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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哥哥等了老半天，估计弟弟死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假装忙活送弟弟去医院，可是他竟然兴奋地忘记了，弟弟是和他血脉相通的，由于从弟弟那边流血过多，原本弟弟的血流光了，又把哥哥的血也拿出来流，哥哥也失血过多，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年年站在人里面听了唐掌这个详尽的笑话，肚子都笑疼了，脸笑得比这些怪胎还皱，像一朵梅花。

　　年年说，为了报答你这个笑话，带你去幸福院看，这些算什么，有什么好看。

　　不过他们还是坚持看完，不能白费了票，有个节目是老虎骑马，只看见一只无精打采的老虎，大概睡眠不足。主持人介绍，原来昨天晚上马食物中毒死了，老虎死了搭档，情绪低落，请大家原谅原谅。

　　不知道情况是真的还是训兽员调侃的。老虎的情绪管不着，但是为了调动观众的情绪，临时改为人骑老虎。如果哪位观众肯骑，还有现金奖励。奖金一直由五元追加到五十都还没有人敢去，唐掌有点想表现一下身手，他跟年年商量，搞表演的老虎肯定牙齿都是拔光了的，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把观众搞到了，他们也赔不起。

　　年年一想到老虎没有牙齿还有爪子，难道指甲还剪了不成，总有尖锐的东西，还有力气。一把揪住他，比刚才的守门员还用劲，坚决不许他去。

　　年年回忆起小时候，爸爸和风景区的叔叔合力打死过一只老虎，那老虎蹿到山路上欺负一个砍柴的老人，老虎的爪子可锋利了，对着老人一耳光，就把嘴角撕开到耳朵上。

　　唐掌顿时比老虎情绪还低落。

　　两个人使了半天气，老虎没有搭档，在台上站得尴尬，被训兽师拿起一根钢钎赶下去了。

　　接下来是动物走钢丝，一截钢丝几米高，训兽员架着人字梯，把一只猴子放上去，那猴子可真瘦。猴子开始拿着一把太阳伞走来走去，差点摔了下来，伞往下掉，伞柄勾住钢丝，猴子手快，抓住了钢丝，快改成表演单杠了。

　　放它上去的训兽员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观众帮忙叫了半天，派了一个代表去喊，才喊训兽师把它取下来，他刚什么事情离开了一下，不在现场。他站在猴子下面，隔猴子还有一段距离，劝说了好半天，猴子不敢跳，怕他接不住，不放心他。他不打招呼就自行离开的行为使猴子对他的信任产生了阴影，觉得不可靠。猴子果然聪明，想了想，先一跳跳到伞里面，那伞是帆布的，相当结实，在伞里兜了一下，一弹，缓冲了一下，再跳，也就是分了两次跳，终于跳到了他肩头坐着，把他的脖子死死箍住不放，明显受到了惊吓。

　　唐掌一看就知道猴子是新购买的，没操练好。

　　到了最后才开始演出广告牌子上宣传的大型独家节目，江南八怪。

　　八怪就是八个小矮子，江南就是来自南方，只是为了好听，不见得都是来自南方。很有武侠的气息。

　　唐掌说，这个可以搞到国外去表演，不过要说服一个人退出，那个女的得退出。减少了一个人变成七个，改成一个童话的名字，七个小矮人。人短小的话就样子格外显老，记得当年电视《封神榜》里面的土行孙，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为了看他一个人，看它师父把地封了起来，他怎么都遁不了，一看见就很开心。

　　他们都有张成人的脸，幼儿的躯体，像风景区传说中的娃娃鱼，大鲵。

　　其中最大的一个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了。表演的内容是一个小矮子在最中间演唱，一会儿是踩在别人身上，一会是单脚跪地。他一跪下去，靠后的他们俩就看不见了，就得踮起脚，幸亏没跪多久就起身了，不然有鱼要把年年举起来了。肺修炼得很好，肺活量惊人，比一个正常人的声音洪亮，真该去参加青年歌手大奖赛。其余的就围绕着他伴舞。动作一点也不整齐，本来他们那么矮，动作就费力，不协调，侏儒的程度也不一样，像竖琴琴弦的布局，从高到低，如何来得整齐。其中一个男的小矮人把一个女小矮人的胸口撞了一下，并不是故意的。女小矮子一绸布带子打在他的头上，他们的腰间都系着腰带，秧歌那个架势却没扭。带子从他头顶滑过，他很熟练地扯住带子的末梢，擦了一下嘴巴，仿佛嘴巴上有油，刚刚揩过油，才肯松开。有点情谊绵绵的神情，他们在把戏团应该是一对公开的情侣，隐蔽、公开都无所谓，也没有人要挖墙角。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们可歌可泣，同唐掌年年无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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