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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寒芳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我们回家吧。”然后拉起浩然的手慢慢往外走。她什么也没有问，还用问吗？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浩然因事情猛地被拆穿，尴尬的手心出了汗，红着脸跟在寒芳后面，不知道说什么。

　　晚饭时，寒芳一直微笑着看浩然，可是心里已在流泪。浩然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晚饭过后，寒芳费了半天力气才烧好了一盆热水，浓烟险些让邻居以为着火了，纷纷过来救援，发现是寒芳在烧水，嬴大娘和嬴佳热情地留下来帮她烧水，让寒芳第一次学会了用柴禾烧水。

　　端着热水，寒芳命令浩然坐在床上脱下衣衫，浩然听话地照做。

　　站在浩然身后，寒芳看着他紫红发黑的肩膀肿起老高，忍不住直想落泪，最后强自忍住。先用热水敷一敷，再用布包着鸡蛋轻轻揉搓，慢慢散开淤血，这是在二十一世纪常用的方法。

　　“芳，你生气吗？”浩然小心翼翼地问。

　　“我为什么生气？”说这话时寒芳鼻子酸酸的。娇生惯养的他在为她默默付出，还怕她生气？

　　“当初我答应过你，要给你过最舒适的生活。”浩然的头垂得低低的。

　　“现在我过的就很舒适。”寒芳边替浩然揉散淤血边说。

　　“你说过你要过锦衣玉食、穿金戴玉的生活，可是现在……”浩然头垂得更低。

　　原来的那个叫韩芳的女人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吗？难道真如青所说的，是贪慕浩然的富贵才和他在一起吗？如果是这样，那个韩芳根本就不值得浩然这样去爱。寒芳岔开话题问：“你腰上的玉佩呢？”

　　“我卖了！不过我要送给你的那些玉簪没有卖。”浩然神情紧张地说。

　　寒芳一时不明白浩然在说什么，只见浩然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拿出几支玉簪，捧起玉簪轻轻说：“送给你的，我不会卖！”

　　寒芳拿过一支玉簪，上面还刻着“天荒地老”的誓言。她郑重地放进怀里，微笑地望着他。尽管那誓言可能不是为她而刻，可是已经不重要了，今后她一定会好好保管这支玉簪，这颗心。寒芳又拿起一支放进浩然手里说：“我们一人拿一支，好吗？”

　　“好！”浩然开心地笑，宛若一个大孩子。

　　“芳，你真的不生我的气？”浩然还是不放心，“我家人当初不同意我来，我拧着要来，父亲生气和我断绝了关系，以后我们没有经济来源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最好的生活了，我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对你说。”浩然神色黯然地说。

　　寒芳突然明白为何浩然到了咸阳的第一天笑得如此辛酸。

　　寒芳暗责自己给浩然的关心太少，索取的太多，以至于他承受了如此大的压力，自己却毫无察觉。寒芳心疼地把浩然抱进怀里，“别傻了，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生活，谢谢你！”眼泪终于滑落眼角。

　　浩然还是第一次趴在寒芳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陶醉地问：“芳，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寒芳回答得斩钉截铁，想起浩然扛木头时吃力的样子，她就心疼得呼吸困难。

　　浩然仰起头望着寒芳，目光复杂，再次想确定，“你愿意和我一起受苦？以后我不知道能给你怎样的生活。”想起这几天的境况，他有些颓废，“这几天，我一直谋不到差事，只有一些力气，所以……”

　　寒芳微微一笑，安慰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何况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之，我不要你再去扛木头。”后面这句话略带命令的语气。

　　“嗯，我听你的。什么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太明白。”浩然喜欢在寒芳怀里的感觉，又把脸靠在她身上。

　　不小心又剽窃了古人的诗句，寒芳也无心解释，心疼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今天你一定累坏了。”

　　浩然依言躺下，不放心地拉着她的手，仿佛怕自己睡着后她会跑掉似的。

　　看着浩然躺下，寒芳拉着浩然的手，抬手为他擦擦额头的汗，怪道：“我不许你以后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记住，快乐拿出来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份快乐；困难拿出来两个人分担，就变成了半分困难。我要和你快乐一起分享、困难一起分担。”

　　浩然用力点头，又摇摇头，“可我是男人，我该撑起一个家……”

　　寒芳微笑着打断，“既然你说这里是家，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该出份力，我们彼此依靠，相互扶持好不好？”

　　浩然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看到这久违的笑容，寒芳也欣慰地笑了。

　　很快，浩然沉沉睡去。

　　寒芳再也忍不住，走到院内轻轻落泪。自己是何等的幸运，穿越到这个古代，在这个女人地位低下的时代，遇到了一个如此真心待自己的人。

　　一夜未能入眠，寒芳仍然坚持早起晨运。

　　跑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十分畅快，回来时发现浩然仍未起床。

　　他一定累坏了！寒芳盘腿坐在院内苦苦思索，这里没有人才市场，也没有报纸杂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是炙手可热的人才，可是在这里，电脑用不上；经济管理无用武之地；考古？挖人坟墓更不可能。唉！自己学的所有东西在这里一样都用不上。

　　寒芳站起来理理头发，放松一下，告诉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寒芳你可以！任何困难都打不倒你！

　　这时，浩然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寒芳愉快地问：“起床了？”尽管心里很发愁，还是故意露出甜甜的酒窝，这个时候一定要帮浩然减压。

　　浩然一愣，看见寒芳甜甜的笑容，开心地回答：“啊，起来了。你又去跑步了？”

　　“去洗洗脸精神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寒芳笑着催促。

　　“好嘞！”见寒芳还是如此轻松，浩然也愉快起来，没有了心理上的压力，精神好了许多。

　　实际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浩然前些天已经把除了几根簪子之外值钱的东西卖完了，手边也就剩了昨天扛木头挣的十几个铜钱，外面还赊了不少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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