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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回忆没有讲完，也不必讲完。

　　深深的痛苦因自责而起！

　　茗雪晕倒在榻，意识已经禁锢，眼角的泪水却还没有断，湿了席子。

　　第三章侍君

　　地下宫殿灯火通明。

　　茗雪走过长廊，在隼屹的带领下，步入一间花香袅袅，布置温馨的寝殿。

　　昭妍也在。

　　目光对碰的一刹，茗雪与昭妍的仇恨昭然若揭，旁人几乎听到利刃相向的声音。

　　“把她领来做什么？”昭妍质问隼屹。

　　“她不来，您能解陛下的毒吗？”隼屹反问。

　　“解毒用的是药，又不是人，把药留下，把人带下去，本宫不想看到她的鬼脸！”昭妍据理不让。

　　隼屹也不敢妄自得罪昭妍，好歹是皇的女人。

　　隼屹看了茗雪一眼。

　　不待他开口，茗雪便沉下脸来，手语相告：“我要亲自服侍陛下用药，否则的话，你们必定得不到解药。”

　　“她在比画什么？”昭妍问。

　　“她说不让她看陛下，她就一口把解药吃下去！”隼屹有意夸大其词。跟随轩辕焱龙多年，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皇，在最脆弱的时候，皇想要的不是解药，是某人。

　　昭妍岂肯让步，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当即轻蔑一笑：“那就让她吃下去吧，不过在吃下陛下的解药之前，先让她尝一尝毒箭的滋味，也好验证一下她的解药是真是假！”

　　她拍一拍掌，竟有个宫女拿帕包着一支毒箭过来。

　　若若快言快语：“好啊你，定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啦，连毒箭都准备好了！你这个歹毒的老太婆，分明是想置我们娘娘于死地！”

　　“你们娘娘？”昭妍忽然扬着奇怪的腔调笑起来，“呼呼呼呼……一个弑君、篡政、不忠不贞的女人，陛下还会让她当娘娘？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我看她呀，还是去当将军夫人合适些！”昭妍这句话刚刚说完，忽然榻上传来一阵咳嗽，众人皆知是轩辕焱龙醒了，第一个冲至他榻边的却是茗雪。

　　纵是拖着沉重的身子，纵是背部伤得厉害，她仍没有止住急切探望的步子。

　　他脸色泛青，眼眶墨黑，虚弱地抬眼看她，迷离的眸中闪动着水光，爱恨交织。

　　她的心如遭了芒刺一般，颤巍巍痛了起来。

　　往昔他神采奕奕的样子，随着时空倒流，一点点清晰……

　　他明知道她想杀他，仍然不顾一切地回首相救，才会中了毒箭，而她却执意不给他解药，就怕他好转会去对付云戬。

　　他明知道她不爱他，仍然不顾一切地去雪国为她报仇，而她却让他的军队穿上了有纰漏的御寒衣，更在他走后，妄图颠覆他的王朝。

　　他曾带着她在薄冰上嬉戏，拥着她度过凄凉寒夜。

　　他曾帮着她一起挖土，用那双高高在上的手。

　　他曾说想要做一个好郎君。

　　他为她涉险废后。

　　他为她在黎明时，点燃灿烂烟花。

　　他……

　　他做了太多、太多，而她难以原谅那一次刻骨铭心的伤害，竟刻意逃避这一切，看不到他一丁点的好处，处心积虑地报复他，回头想想，她自己的行径就比他好吗？

　　把他折磨到这步田地，自己真的快乐吗？

　　真的……想他死吗？不……

　　泪水扑扑坠落。

　　她取下头上的嵌玉金钗，以指甲打开玉扣，取出一粒红色小药丸，轻轻推入他的口中。昭妍当即上前狠狠抓住她的腕，生生将那纤瘦白皙的腕掐出了血痕，阴冷地问：“死丫头，你给他吃了什么，是不是毒药？”

　　她瞠目瞥了昭妍一眼，一个巴掌上去，宣泄了几世的怨恨。

　　昭妍捂着脸，气得发疯，怎么也容不得一个平素叫过自己母后的人公然扇打自己，回手便要变本加厉地还击。就当旁人认定茗雪要吃亏时，一只长臂及时探出，抓住了昭妍的腕，竟是轩辕焱龙。然后他抓着昭妍的腕坐起来，似乎这一扬臂，只是为了借力坐起来。

　　“水！”冷酷至极的一个字，他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

　　昭妍端水给他，他无动于衷地闭着眼，惹得昭妍面孔僵硬地怔在了原地。隼屹于是夺下水杯，递给茗雪。茗雪拿过杯子，偎着床侧坐下，搅动着杯中的勺子，盛起一勺水送至他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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