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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黑色的血顺着他的鼻孔流落地面，在洁白的积雪上点出粒粒黑斑。

　　“陛下，您中毒了？”隼屹惊慌相问，突然瞪向茗雪，“拿解药来！”

　　茗雪抬起手来，众人当她欲交出解药，却见她手语道：“无解之毒！”

　　顿时轩辕焱龙敛起的幽眸中镀上一层水光。那对迷人的眼珠隔着水光射出杀气，直如猛兽。

　　寒气迂回在殿中，所有人都有些耐不住了，昭妍悄然走上前来，扶着毒发的轩辕焱龙出去。其实昭妍极想留下看看茗雪如何惨死，无奈寒气彻骨，只得抽身取暖。隼屹留了下来，狠狠眯起眼睛：“娘娘，真的是无解之毒吗？”

　　茗雪的眼皮缓缓落下，嘴角微微一动，没能笑出便昏死过去。醒来时，人已离开冰殿，置身在一间牢房，若若和隼屹站在她的榻旁。

　　见她醒了，若若抽了抽鼻涕，端着一碗药蹲下来，轻声道：“娘娘，太医刚刚来瞧过了，开了些安胎药给您！”

　　太医来过？

　　茗雪不解，自己已成了阶下囚，怎么还有资格让太医来瞧？

　　正自揣测，听得隼屹说：“这下你该明白了吧，陛下到底待你如何？他为救你，以致被你安排的毒箭误伤，生死攸关的时刻，却还命太医来看你……”话说至此，他似气极，再也说不下去的样子，拎着剑望向墙壁隐忍泪水，片刻，才又续道，“我到今日才明白，古人为何要说最毒妇人心。陛下如此待你，你竟连解药都不愿意给他，呵……”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吐石头般，他问：“你可曾想过，那一殿梅花从何而来？”

　　空气中没有第二个声音。

　　若若和茗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隼屹。

　　说起来，关于梅花，茗雪早有疑问在胸，只是不愿意向着那方向去想。思想里有一个她始终不愿意去碰的地方，就是——轩辕焱龙的好。她怕自己一旦陷进那个地方，就会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他的禽兽行径，忘记了远在天涯，还有一个为她几度生死的男人。

　　此刻，刻意避讳的疑问被隼屹提了出来，她到底还是好奇的，竟坐了起来，侧耳聆听。

　　隼屹耸耸鹰勾似的鼻子，向后坐在一张圆凳上，沉沉道来，出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茗雪惊讶得险些背过气去——他说：“陛下去雪国帮你报仇了！”

　　“啊！”茗雪忽感腹中一痛，捂着肚子，也不知是为腹痛还是为了隼屹的话，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滔滔不绝，如何隐忍也止不住。

　　若若见她如此，干脆放下了药碗，坐在榻上，一边擦着她的泪，一边问隼屹：“谁知道你的话是不是编的！若陛下是去替娘娘报仇，怎么会带了一个狐媚的妖精回来做皇后？”

　　“哼，那要问娘娘了！”隼屹愤然撇了撇嘴，眼珠子喷火，怒视着茗雪，“娘娘，你传授给制衣司的御寒衣制法可真是独到呀！”

　　茗雪心中咯噔一震。

　　在忐忑莫名中，听隼屹讲道，轩辕焱龙此次亲征完全是为了去雪国给她报仇，之所以先去了北河国，也是为了给她夺取北河国的宝物“千年雪莲花”，因为那花可治愈她的嗓子。花一到手，他便带着大队军马浩浩北上，去了传说中最冷的地方，一个叫雪国的地方。

　　那里有十里冰封雪山，那里花不得开，鸟不得飞，冰天冻地，可是他们去了。为了打败昭妍，为了帮一个一年只有十二天美丽的女人报仇，他们三万多人在翌皇的率领下进入了雪山。

　　隼屹的讲述声情并茂，字字逼真，恍惚间，茗雪好像看到了雪国，看到了大军，看到了轩辕焱龙……

　　天寒地冻。

　　站在山顶举目眺望，苍茫的天空下，白色的雪域冰城坐落在风雪中。雪白的殿阁密集，热闹繁荣。平坦的石头建筑群中，突出耸立着一座百尺高塔，引人眼球。那是他们雪国的冰塔，里面曾放着神奇的镇国神器。

　　轩辕焱龙站在山头，望着高塔，扬声喝道：“雪国，朕来了！朕代茗雪来看你！”

　　洪亮的声音久久回旋在雪山之间。

　　浩浩荡荡的人马在城外驻扎下来，他对昭妍发出战书，对这个尘封在冰雪中的国家发动了强大的攻势。

　　几天下来，翌皇亲军打得雪国兵将们溃不成军，城墙高挂休战旗。

　　正当他们高兴胜利在望的时候，一批军士染上了风寒，因为他们实在无法凭着身上的御寒衣持久抵抗雪国的寒气。

　　数天后，一批又一批的军士病倒了，死了。

　　昭妍查悉后，果断派兵出城反击，翌军拼力抵挡，受到雪国兵将的重创，虽然最后仍借助轩辕焱龙的骁勇和指挥取得了胜利，可惜三万人只剩下一万不到了。

　　轩辕焱龙抓了昭妍，却也受到了镇国神器的重创，不得不留在雪国休养。正当他伤愈，准备押着昭妍回翌国交给茗雪的时候，密信传来，通报了一个令他痛不欲生的消息：歌妃篡同捍国将军叛乱，掌持了朝政。

　　一时间，怒火攻心，他大醉三天三夜。

　　然后，他不得不借雪国的兵力回来抗衡叛军。

　　然后，他放了昭妍，并且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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