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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船娘殷勤地捧来莲子羹，"公子，水上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个还算新鲜，公子若不嫌弃，请尝尝吧。" 　　齐如璋接过，果然清甜爽口。船娘见齐如璋吃了，低头一笑，自去撑船。 　　那船娘不过十七八岁，一根竹篙拿在手里竟丝毫不觉吃力，柳腰款摆，竹篙只轻轻一点，船就借着这一点之势，向湖心划去。 　　"姑娘小小年纪就出来赚钱养家，可会觉得辛苦？"齐如璋打量着船娘，只见她身材纤细，清秀白净，没有一般水上女子风吹日晒后的粗糙皮肤，穿着水绿的丝绸衫裙，越发显得小巧玲珑，别有一番风韵。 　　船娘微微一笑："公子说哪里话。水上人家，这些不算什么。再说，扬州的水上人家，十有八九都是女孩子出来赚钱的。" 　　"哦，这却是为何？" 　　船娘瞟了一眼齐如璋，低了头不说话，脸色慢慢地红了上来。 　　"公子难道不知这是扬州瘦西湖上的花船？"老孙头压低嗓音与齐如璋耳语。 　　"啊！"齐如璋心里暗叫，难怪这船娘的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韵味，原来竟是…… 　　"公子可要听曲？"船娘抱起琵琶，脸色恢复如常。 　　齐如璋点点头。 　　略一沉吟，船娘低下头轻拢慢捻，一阵琵琶声后，轻启檀口："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荞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声音清脆，柔媚宛转，竟是姜夔的《扬州慢》，在月下更添情致。 　　"姑娘好唱。唱出了扬州的别样风流。"齐如璋不禁喝彩，打赏下去。 　　"公子过奖。"船娘笑笑，"公子是懂曲之人。" 　　"我看姑娘的衣裙绣工不俗，可是姑娘的手工？"看见船娘的衣裙，齐如璋闲闲地问。 　　"船家女儿哪有那么多刺绣的工夫，这些都是在市面上买的。"船娘放下琵琶，略有些失望，"公子莫非要给家中女眷带礼物？公子如此体贴，夫人可真是好命。" 　　齐如璋心中一动，随即又安然了，借着谈话，向船娘打听起扬州的市集和绸缎庄来。听说扬州至今没有一个大的绸缎庄，齐如璋心中暗喜。 　　老孙头听齐如璋如此说，还以为齐如璋要买绸缎回去，自告奋勇说明天带他上集市。 　　灯光桨影里的瘦西湖上，富丽堂皇的花船往来穿梭，月下的美人口角噙香，比起白天，更多了一份旖旎的风光。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真是个温柔富贵之乡，难怪杜牧沉迷至此。"面对如此美景，齐如璋不禁感叹。 　　第二天，老孙头早早地来到客栈。两人即刻起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扬州城内的市集。 　　天色尚早，集市内却已经很多人了。卖胭脂水粉、簪环钗钏的地方，被姑娘们团团围住，女孩子拿起这个，又放不下那个，不住地在身上比来比去，互相欣赏比较；卖风车、糖人、拨浪鼓的地方，则是小孩的天地，有的拿着一个，还盯着一个，有的哭着喊着被爹妈拖开；男人则聚在一起看变戏法、耍把势，喝一声彩，扔两个钱，图个痛快。还有卖字画的、测字算命的、代写书信的，市集的一角，有个铁匠在热火朝天地打铁，为人们赶制农具。 　　太阳渐渐升高，集市上熙来攘往，人越发多起来。齐如璋和老孙头走走停停，看了五六个卖丝绸的摊子，都没看到合适的绸缎。 　　老孙头有点急了："扬州绸缎原本是从苏杭运来的，实在不行的话，回苏杭去买吧。" 　　"不是说最好的丝绸都运往扬州吗，我看这里的货色怎么还不如苏杭？" 　　"公子有所不知，扬州没有大的绸缎庄，小商贩本钱不够，不敢进最好的货，再加上今年扬州遭大水，没底气谁还敢来呀。不过，扬州还有些特产是全国出名，苏州、杭州都是及不上的。公子来一趟，买点回去也是个心意。" 　　老孙头乐颠颠地把齐如璋领到一个摊前，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妇，摊前人很多。忽然女的一抬头，看见老孙头，叫了一声"爹"，原来摊主是老孙头的女儿和女婿。 　　父女见面，自然十分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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