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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问清来意，老孙头的女儿忙不迭地拿出不同香型不同样式的香粉给齐如璋挑选，齐如璋想着回去也要给府内女眷带点礼物，就各样买了一些。 　　两人又在集市上转了转，不觉日头已高，已到中午了。齐如璋觉得肚子有点饿，便进饭馆要了几个菜，两个人边吃边聊。 　　忽然听得门口一阵吵闹，店小二紧紧跟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后面，边骂边追。那孩子也不还手，只是低着头，紧紧护住包子，一边逃跑一边狠命地吃着，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小二上前扭住孩子，夺过小孩手里的包子往地上一扔，劈头盖脸一顿乱打，"叫你偷吃，叫你偷吃，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旁边看热闹的边看边摇头："唉，可怜哪，又是逃难出来的。" 　　"父母不在了，小孩子活着也是受罪。" 　　显然，大灾之后，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那孩子身材瘦小，脸色青黄，紧紧地蜷成一团，任小二踢打，看来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 　　"小二，他吃了几个包子？"小二回头一看，齐如璋正站在面前。 　　"客官有所不知，这小叫花子几天来天天上我们店偷东西吃，还连吃带糟蹋，防都防不住，害得我被老板骂过好几次了。"小二住了手，向齐如璋解释道。 　　那小孩见小二不再打他，把埋着的头抬起来，迟疑地看着齐如璋。 　　"这样吧，他吃的钱我帮他付，你就不要再打他了。"齐如璋对小二说，"他一共吃了多少？" 　　小二说了一个很小的数目，齐如璋替孩子付了钱，又让小二多拿了点东西给那孩子。见孩子无事了，齐如璋转身欲离开，忽然被一双手拉住了衣服。 　　"少爷，行行好，带我一起走吧。我有力气，我什么活儿都能干……"那个孩子跪在地上，拉着齐如璋的衣襟不放。 　　"少爷，这次洪水，我们全村都被冲毁了。我父母双亡，妹妹也不见了，只好一个人跑到扬州来投奔一个亲戚，谁知道，那个亲戚年前就过世了。"那孩子说着说着，眼泪不由地流下来，"想找个活干，太小了，没人要我 。少爷，你心好，就收留我吧，只要有口饭吃，做牛做马都行啊。"小孩用破烂的衣袖抹了一下眼睛，"做出这种事，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 　　孩子的眼睛渐渐发红，眼底的委屈和凄然让人心酸。 　　齐如璋心中蓦地一动，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孩。孩子十分瘦弱，身量不高，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杨璞，木易杨，璞玉的璞。今年十五了。" 　　齐如璋十分吃惊："你识字？" 　　"嗯，爹教过我一些。" 　　"你爹？" 　　"我爹是村里的私塾先生。"说出这句话时，小孩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愧，似乎他的举动和父亲的身份不相称。 　　"孩子，走吧。跟我回去。" 　　孩子眼底的那一抹赧色没有瞒过齐如璋，也正是这样，才促使他做了这个决定。 　　那孩子跟着齐如璋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捡起刚才小二放到地上的纸包，抱得紧紧地跟来了。 　　到了客栈，洗完澡换好衣服，那孩子竟显出了十分清秀的眉眼。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那孩子向四处看，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是这个吧。"齐如璋拿过那个纸包，放在桌上，里边有几个冷馒头和几个包子。孩子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显然是饿极了。齐如璋怕他噎着，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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