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_未央·沉浮

一二四

　　刘恒背对这我，脊背微微有些发颤，哑着声音说：“回来再看。”

　　我的泪顿时夺眶而出，滴落在身前的衣襟，点点晕湿。

　　晒然的抹了抹那水痕，也许我不该哭的，至少不该在离别时哭泣。

　　他此时的心必然已经凉透，却仍保持着对我不问的誓言，而我百般的委屈却不能对他说起，眼看着他慢慢僵冷的背，心如刀割。

　　爱么？爱吧！不爱又怎么会如此在意。不爱么？不爱吧！爱又为何不能留下抚平他此时的伤痛。

　　我失声，于他身后哽咽。模糊的心思在此刻被清晰顿悟，他于我不只是夫君，不只是孩子的父亲，而是我的一生。可惜这心思明白的太晚，只能与他隔着万丈深渊，无法再去相诉。

　　灵犀见我哭的颤抖，一把将我扶住，眼泪也随着掉了出来。

　　“代王保重，臣妾先行了。”我俯身拜了又拜，他仍是没有回头。

　　我的泪，更加恣意汹涌。

　　拉过灵犀，悄悄从后门上车，黑暗的夜色中，变了服饰的杜战已坐在车前驾马。

　　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就像我入代宫那日一样。只是不知是否还会再回来，抑或回来时，朱漆宫门是否还会为我而开。

　　弥留

　　昼夜相连的赶路让人疲乏至极，更累的却是灵犀和杜战。

　　就像现在。

　　风尘仆仆的马车停靠在寂静林子中，灵犀蜷缩了腿坐在我对面，沉默不语。她一口一口吃着干粮，双眼无神，而车外的杜战眺望远方，惘然伫立。

　　灵犀悄悄将车帘欠起一丝缝隙，极小，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

　　不料回头时却迎上我的双眸。被我瞧去了举动的她有些紧张，埋头在包袱里翻腾着，又拿出些吃食和水囊，“娘娘，还进些么？”她笑得僵硬，让人不忍揭穿她的心事。

　　“车里闷热，咱们出去透透气罢！”我说的随意，灵犀却更加慌张，她拽住我的袖子：“娘娘，还是不要了。”

　　我用手抚过灵犀的脸庞注视着她，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她紊乱的呼吸甚至扑在我的面颊，我笑看她眼底的担忧，你是在怕我激怒了杜战么？

　　这话最后还是噎在了心里，轻轻笑着：“你不想透气么，一起来罢！”说罢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灵犀见阻止不住我，她无奈也只得跟随下来，却是刻意以我掩住她的身形，绝断了杜战的视线。

　　杜战回头看着我们二人，目光深邃，眼底闪过的东西和刘恒一样，似乎带有难言的哀伤。

　　我心猛地又被刺痛，又想他了，那日离别的情景我依然无法忘却，每每想起都会刺痛。

　　“杜将军用过饭了么？”我快走两步上前，灵犀的步伐也紧跟着我不肯离开。

　　他低眸，却不说话，只是盯着我身后的素衣身影，若有所思。

　　我轻嗽一声，杜战木然回神，低沉的说：“谢谢王后娘娘照抚，末将用过了。”

　　杜战说罢，疾步走到马车边：“既然王后娘娘已经用过返了，就接着赶路罢！毕竟此去路远日短，尽早些起身比较好。”

　　杜战的冰冷对待让我无意识的去拉灵犀的手，本想安慰她却发现所握的手已是冰冷。

　　用余光扫过，她似乎有些泫然。

　　长吁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走罢！”灵犀默默点点头，随我登上马车。

　　车声又起，灵犀却哭得无声无响。

　　是夜，曲蜷的身子异常难受。此次出行，为求快捷，所乘马车极小。与灵犀并睡我却要缩住双腿。我缓慢的眨眼，对面空空如也，摸索着起身，四周打量，狭小的车中不见灵犀的身影。

　　莫非杜战准备动手了么？

　　想到此处，心中一悸，我僵硬的起身，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何时车已经停了，我小心翼翼的将窗帷掀开一角，却意外地看见灵犀与杜战在车前方并站着。

　　我缩回头，将窗帷留出巴掌大的空隙。身子轻轻向后靠，清冷的月色透过缝隙穿进来，也将他俩的身影带入眼底。

　　黑暗中，依稀可见，两人虽是并立，却隔着心的距离。

　　他们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灵犀有些哽咽，却没有低头去擦拭眼泪。

　　杜战侧目，却是无声。

　　“杜将军辛苦了，奴婢进去了。”灵犀低头，欲回身登上马车。

　　一只刚毅的右臂挡在她的身前，坚决而疼惜

　　“再站会儿。”字虽少，却将杜战心意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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