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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我可以出府走动了？我就知道碧蔓姐姐一出手，哪还有治不好的病！"方海棠欢呼雀跃，晶莹双颊上笼上两团红晕，美得不可方物。因为途中受凉发了一场颇为严重的风寒，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听到赦令无异于出笼小鸟般兴奋，谀辞如潮不要钱地送将出去。 　　"出去什么呀，别想了！"门帘掀开，个子娇俏长相甜美的金枝端着一碗刚放凉了的燕窝粥走进来，无情地宣布，"刚刚小丫头飞报，夫人带了一大群子人正往这边过来。" 　　"怎么又来？"方海棠哀叫一声倒在床上，小小脸蛋皱成一团，"不就是一点小病嘛，又不是快死了，碧蔓都说不严重的。" 　　金枝啐了一口，连声叫："大吉大利，小姐不要乱说话！" 　　碧蔓偏着头若有所思："不过最近也确实查得紧，时不时地就来个抽检，有时一天要来两三次。"一边正绣着一幅裙摆的紫藤绣完一边，咬断线头站起来，听了碧蔓的话不由笑："那不还都得怨我们这位好小姐啊！"方海棠不乐意地撅嘴："好端端的做什么扯上我？" 　　紫藤取了新丝线开始绣另一边，绣了几针后慢吞吞地道："从前小姐你三不五时地偷溜出门去逛，拦都拦不住，我们几个不知为你担了多少风险。那时是在临安自家地头上，一切好说，现今可是在天子脚下，要是出点纰漏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碧蔓哼了一声："要不是你这拈花惹草的性子，夫人又何必像防贼似的天天看着你？" 　　金枝不知死活地补上一句："还有喜新厌旧！" 　　方海棠气急，噌地坐起来叫道："每次出去你们可都是跟着的，有什么好事你们也没有少半分，现在怎么全赖我一个人头上？" 　　紫藤瞄了她一眼："你自己说说，外面传唱的那句'一见海棠误终身'是怎么来的？" 　　三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方海棠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低声嘟囔："那是他们想不开，可不能怪我！" 　　碧蔓不屑："说一千道一万，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爱玩。" 　　方海棠一怔，认真想了想倒也不否认，笑道："这说得也在理。" 　　主仆几个人笑做一团。 　　正说笑间，院门外一阵喧哗，不用问也知道，方夫人又一次大驾光临鸾鸣院了。金枝和碧蔓上前打起帘子。待一群人进得屋便齐齐施礼，"夫人万福金安。" 　　人群正中的中年美妇脸若银盘，气度雍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身边簇拥着一大群丫鬟仆妇，燕瘦环肥，风华各异，放眼望去，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姿色。而碧蔓和金枝更是人间绝丽，在一群人中异样显眼。 　　不过这一群女子身后竟跟着一个年约五旬的陌生男人，提着个药箱，穿一身绯色官服，腰间还挂有鱼袋。碧蔓不由多瞧了两眼。这品阶可不低，有五品了，难道竟是太医院的院判？ 　　居中的方夫人往屋里瞅了一眼问道："小姐呢？" 　　金枝抢着答道："小姐刚醒，还歪着呢，紫藤正在服侍小姐用燕窝粥。" 　　"精神可还好？"这话是问碧蔓了。 　　"回夫人，比前几日要好些，今儿能喝下大半碗粥了。不过仍需卧床静养，不宜走动。" 　　方夫人皱紧了眉头，面上沉沉的，"这孩子的身体真是不让人省心，临安到平阳一路缓缓舟行，却还是抵受不住，真是苦了我儿。" 　　碧蔓觉得奇怪，心里暗道：若不是莫名其妙地受寒，又怎会来这场病。不过如今夫人既然这么说，她乖觉地低了头，顺势说道："这一路上走了三个月，虽说缓行，毕竟是在路上比不得家里舒适。现在能有这分精神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心里想着那场风寒，总觉得生得蹊跷，江风劲急，临睡前她明明关了窗子的，可半夜听到海棠咳嗽起身查探时却发现窗户洞开。为这事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人都被夫人痛斥，还罚了两个月月俸。 　　方夫人点点头："我进去看看她。"又一指身后那男子，道，"这位是太医院的左院判田大人，奉圣上之命来为小姐诊治，你们去通知小姐准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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