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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一众闲人亦是谨守闲人本分,国公府外面这类笑话每个月都上演,似这样的秀士见得多了,他们连台词都不用想。有个汉子向一旁同党使个眼色,凑到白衣秀士跟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透着股极其猥琐的神气,"秀才,莫要不服,看你这样子,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可惜啊……就是样貌不济,唉,都是人生父母养,奈何啊奈何……"

  被人一再取笑相貌,饱学大儒和英雄豪侠或许一笑置之,年少飞扬的少年可受不了,当即反击:"国公府即便门第高贵,又怎会连粗役都是绝色?世间又哪来这许多绝色?"

  话音刚落,旁观众人脸上就现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好似就等着他说出这句话来。白衣秀士心下着慌,隐隐觉得似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几下拍手,一个清呖呖的声音笑道:"说得好,粗役若都是绝色,那绝色也未免太多了些。"

  秀士心中一喜,转身看时,见国公府大门的台阶上俏生生站着一个水红衣衫的姑娘,衣饰讲究面目如画,一见便知是大户人家有身份的丫头,倒比寻常富户的小姐还要气派。那姑娘笑嘻嘻伸指刮脸羞他:"可叹你这书生真正井底之蛙,须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凭你这点粗浅见识也敢在国公府前乱放阕词?"语调清脆,虽是刻薄话听着却如唱歌般好听。秀士见女子美貌,一笑作罢也不愿跟她计较。

  那姑娘轻扣门环,角门拉开一条缝,有人探头出来看了眼,立即打开门,出来几个青衣仆役分站两侧垂手拱立。那秀士眼睛一看到这几个仆役,脑袋轰的一声,恨不得当场有个地缝钻进去。府外这些徘徊不去等候甄选的人也都惭愧地低下头去,许多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终于……终于有这么一天,我也成了绿叶,只能衬出人家花儿的红来……"

  原来这几个仆役,竟个个都是玉树临风,疏眉朗目,个顶个的美男子!

  一停小轿落地,水红衫子的姑娘过去掀开轿帘,从轿中扶出个黄衣少女。面目秀美难描难画,江南春风般这么一站,满湖的翠柳杨花都似没了颜色一般。秀士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张大了嘴呆呆立着。

  周围闲人们大声嘲笑,黄衣少女却头也不回,被仆役们簇拥着进去,角门迅速合上,只有那水红衫子的丫头还朝那秀士笑了笑。

  白衣秀士如梦初醒,扯住身旁的那个闲人,顾不得对方嗤笑的眼光,问道:"这位小姐究系何人?"

  那闲人看够了笑话,心情舒畅,便发了一回慈悲:"这还不是明摆着?除了咱们国公府里的海棠小姐,谁能有此绝色?""绝色"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她就是海棠小姐……海棠小姐……"秀士如遭雷击,站在当地,好似一下子魂魄都离体而去了,口中只余得喃喃自语。

  恍惚听见身边有几个孩童,骑着木马绕着他转,口中唱起曲来:"哎呀呀,一见海棠误终身呀……"

  方海棠自不会关注那个发呆的秀士,她双足刚踏入国公府大门,就被一个人猛地蹿出来拖着往里疾走,"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她不由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别喊别喊!小姐是我啊!"那人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没好气地低声叫。

  "嗯?"方海棠这才看清竟是方府的大总管方令官,蹙眉不满地道,"令叔你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

  "快跟我走!我们边走边说!"方令官一扯方海棠,一路小跑着。方海棠不明就里,只好跟着他跑,跟着方海棠一起出府的侍女金枝也被老总管的异常举止搞得惊诧莫名,紧张兮兮。

  "宫里来了个黄门官,指名要见小姐!"方令官跑得气喘吁吁,年龄大了,腿脚也不太好使。

  "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方海棠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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