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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允禵被她看得心虚，犹豫了一下，复而又狠起来："吃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它！"他索性松了手，一把捏住素素的下巴，素素吃痛不住，张开嘴，允禵一塞一按，便把药丸送了进去。转身端过水，也不说话，只粗鲁地喂她喝下。两人的身上和被子上，都被水溅湿了……

　　素素披了一件允禵的青色外袍，里面只有一件月白色的肚兜。允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昨日留下的吻痕，眼里有些酸涩。她怎么能够一边毫不保留地和自己欢爱，一边坚决地要求离开？素素，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素素闪躲着允禵的眼睛，不经意地对上，被里面的痛苦和疑问惊呆了。木呆呆地看了半晌，"哇"的一声，扑进允禵的怀里痛哭起来。不是没有你，只是害怕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啊！最害怕昨日尚且情深意浓，转眼受人挑拨翻脸无情，与其如此，不如断了这情，平了这意，远远地隔了远端，最好不相见！

　　两个人各有所思，不堪明言，只能抱头痛哭。允禵好点，只是眼角湿了湿，喃喃地说："素素，素素，我也是不得已啊！不得已啊！现在我什么都没了，你要是再走了，这不是往我心上捅刀子吗？你也看见了，我周围全是雍正的人，说句话都会被人听了去。看我是个贝勒王爷风光得很，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在人家手底下讨条小命。那次回来救了你和德文，我就想带你走，可是这种情景，带你走就是害了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天天做梦，梦见你被雍正杀了，被索魂无常带走了。醒过来又想着，你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有没有吃好，穿好，受没受委屈……"

　　"你大闹禁宫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咱们两个一条心，他雍正甭想留下你。可是雍正那个小心眼，怎么会容你如此胡闹，必要秋后算账，置之死地而后快！我有心去提醒你，但是，我被关在这里，千百双眼睛盯着我，寸步难行啊！只能靠着八哥他们传递消息。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啊！好几次，我都想要不就顺了他们，好歹先出去找你。幸好，老十三还算够义气，时不时地也给我一些消息。当时我就想，先看看，若是他敢杀了你，我就豁出去做个败家子，叛家贼，也要打出去！好歹还有军队听我的，怎么也要搅翻他雍正的龙庭！听说你死了那会儿，我真是难受啊！借着福晋死了的机会，喝了一些酒，臭骂了一顿。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你白白地死了。结果，我正筹划呢，你就来了。当时，我想啊，怎么就那么巧，在这个时候，让我碰见你！一定是皇阿玛在天之灵显灵呢！他老人家终究看不得兄弟相残，看不得祖宗留下的江山再起内乱，这才把你送过来。也罢，我就想好好地和你过日子，什么江山，什么大业，我都不要了！我就守着你，守着皇阿玛和皇额娘过咱们的安生日子！什么雍正啊，廉亲王啊，怡亲王之类的，我都不羡慕了。我上过太和殿最高的地方，俯视过他们匍匐的宝座。你说得对，不就是一堆房子，一个凳子嘛，两腿一蹬，全没了！皇阿玛当初说，他大渐之后，我们兄弟肯定会束甲相争。我就让他老人家看看，我老十四就不在乎那个位子。既然他选了老四，就让老四忙去吧！我自当我的太平王爷，富贵闲人。"

　　"可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呢？做死做活地一定要走。外面是雍正的天下，他能放过你？别的不说，你以为乔引娣是怎么来的？那是老十三劝过来的！他的心思我能不明白？不就是想气走你，到雍正那里卖乖！他那人最是奸猾，自己不肯做恶人，又怕被雍正逮着错处，就变着法儿地哄你。素素，你以前又不是没吃过他的亏！那雍正虽然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想必也不愿意我身边有他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想着法儿地往这钻。素素，你说，我这日子过得容易吗？"

　　素素想了想，貌似自己太不近人情，嗫嚅着说："我，我又不是王爷，怎么知道你们兄弟的烂事！你又从来没说过什么，天天引娣长引娣短的，我以为，以为你……就算是我胡思乱想了吧，可总有一天你会回去的，那个侧福晋，还有圣祖爷指给你，还没来得及拜堂你就赶走了的那个侧福晋，一大堆人，我总要想一想吧！"

　　允禵觉得身上有些冷，索性钻进被子里。福婶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素素半趴在允禵胸上，允禵把被子往她肩头拉了拉，说道："他们都靠我活着，若是有一天我被咔嚓了，她们都得陪着，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嫡福晋的位子，我给你留着。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就像你师父对你师娘那样，老夫老妻地咱们过一辈子。找个小院住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样，你还走吗？"说完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素素。

　　素素叹道："我又不是没做过别人的正室。那些风光的东西不要也罢。只要你真心对我，妻也好，妾也罢，我都认了。我身上有那么多人的血债，迟早老天爷会报应的，得过一天快乐，便是一天快乐。则聚，不合则散，这道理我早就想通了。但若是有人动情了，就是我害了人家。德文是这样，你也是。想不到，你这里，竟是我躲也躲不过的！"

　　允禵笑道："跟着我这个朝不保夕的破落王爷，咱俩不一定谁害了谁呢！"话锋一转，允禵趁热打铁，又有点儿不敢确定，犹豫着说："素素，你，你心里有我吗？"

　　素素看着他，说道："就算你给我下了迷药，我要杀死你总不是件难事吧？"

　　允禵激灵了一下子，方才后知后觉地傻傻笑了："我就知道你是心甘情愿的！要不每次怎么都那么尽心呢？昨儿还满意吗？不难受了吧？喜欢不？哎哟！"他被素素掐了一把，允禵整个人钻进被窝，图谋不轨……

　　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药力发作，素素已经睡着了。允禵好不失望，辗转反侧，还是下床算了。

　　"十四爷，三三顺子求见。"这是事前说好的，三三得九说明是九爷家的人。允禵想了想，复又盖上被子，吩咐道："领到书房去，就说爷在外面散步。去吧！"算了，再睡一觉吧。虽然老十三人奸猾，可是说起消息，还是比较可靠的。

　　引娣端着茶碗进书房伺候，一看来人，认识，是九爷家的宋先生，以前见过，便福身见礼。宋先生一看引娣，似乎并不意外："呵呵，乔姑姑恭喜了。"

　　"先生言重，不知贱妾喜从何来？"

　　"哦，现在谁不知道十四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乔姑姑和皇上都闹翻了。听说，昨儿晚上皇上气得都传太医了。"

　　引娣面上一红，说道："让先生笑话了。引娣罪孽深重，不胜惶恐！"

　　宋先生拈着胡须说道："依皇上的脾气，丢的面子可不小啊！除非有什么重大的立功，否则--恐怕再见皇上就难了。"

　　引娣心里一惊，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但是，重大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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