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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一句话，温婉地响在车内，她打了个惊颤。

　　这声音？这声音！

　　泪光模糊了视线，御夫出去了，銮驾启动了，颤抖的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她饮下激动的泪水，颤颤启唇：“我……能……说话了！”

　　如何能说话了，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脑子里略一思索就有了答案——便是那碗“毒药”治好了她。原来只当他用一碗假毒药，一道假圣旨，故弄玄虚只是想吓唬她、捉弄她，哪曾想到，那碗药便是他从北河国抢来的千年雪莲花，是他损失了若干将士换来的良药。

　　他定是知道了她不进食饮，所以才用那样的方式诱她喝药。

　　他却没有言明她的嗓子好了，因为他已不再想听她说话了。

　　打开窗，看着窗外飞雨，她在蜿蜒的队伍中寻找他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两日后，军队来到南部边关。

　　全军在距离关城三里的地方秘密驻扎下来。

　　轩辕焱龙当即去中军帐中指挥作战部署。

　　茗雪则被安置在一间大帐之中，外有侍兵看守。

　　感觉到云戬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的心如何也无法安宁。打开帐上的窗子，看着远处的关山，想着山那方的云戬，她真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飞过山头去。

　　突然窗前探来一张古怪的脸，三角眼，没鼻子，她一惊关窗，竟夹住了一只手。那只手枯瘦如柴，向她摇晃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将军已经安排好了，夫人放心！

　　见字，心腾地升至喉顶，她慌忙再打开窗子，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将军……莫不是说云戬？看着纸条，茗雪陷入沉思，就连有人走入了帐内，也没能察觉。

　　“将军已经安排好了，夫人放心！”尖细的嗓子一字、一字读出纸上的内容。她听出是昭妍，当即把纸条收在拳里，冷声道：“原来你也来了边关！”

　　昭妍自鼻吼哼出两声怪笑：“原来你又能说话了！怎么不叫我姐姐呀？你是歌妃，我是媚妃，与你同级，按年纪，你当叫我姐姐！”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应当叫你‘母后’呢？”茗雪转过身来，一眼就瞥见昭妍背后的人，她们的夫君，皇帝陛下。他进来了，竟然不言不语，竟然和昭妍一起来的，她暗说不好，来者不善，他们的到来不是巧合。

　　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纸条，她抿着纤薄的唇，拭目以待。

　　昭妍笑眯眯地对他说：“陛下，你看，我就说狼崽子是暖不热的吧！你待她这么好，她还不是想着云戬？刚刚到就连纸条都传上了，怪不得云戬的捍国军这阵子加紧防范，定是知道我们来了。那个把我们来的消息泄露给他们的人，除了歌妃，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他铁青着脸不说话。

　　茗雪正要解释，帐门被掀开，几个侍卫押着一个矮子进来。那矮子三角眼，没鼻子，正是方才给她纸条的人。一进来，矮子就对她说：“夫人，千万不能把计划告诉他们，否则你就对不起将军的一片苦心！”说完他口中吐出一股血水，直挺挺倒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茗雪隐隐意识到什么，却一时无策，只得静观其变。

　　接下来昭妍没有继续对茗雪冷嘲热讽。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对轩辕焱龙，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但是也不能给茗雪喘息的机会，茗雪那臭丫头自小就聪明，一旦给她机会，她就能咸鱼翻身。

　　昭妍击了两下掌，帐门又开了，两个宫女推着美丽进来。

　　美丽一进帐就跪倒在地，向轩辕焱龙直磕头，口口声声喊着：“陛下，您要给娘娘做主呀！娘娘死得好惨！”

　　轩辕焱龙瞥了美丽一眼，问昭妍：“你到底想做什么？”

　　昭妍叹着气摇摇头，哄孩子般的语气对他说：“我的陛下呀，我都替你伤心！你可知道你的歌妃在你离去的时候做了什么吗？这事我还是偶然听到几个宫女议论的，心想事态严重，就把说话的宫女带来了！”然后看向美丽，“还是你把事情禀与陛下听吧！不要怕，只要你说实话，陛下会饶你不死的！”

　　昭妍对美丽暗使眼色。

　　然后美丽抹着眼泪说，她亲眼见了废后淑媛被茗雪害死的一幕，说淑媛怀了陛下的孩子，茗雪知道后就在一个黑夜带着人去了冷宫，那晚淑媛正在黎明前燃放烟花为陛下祈祷，结果惨死在侍卫的剑下，那柄利剑穿透了淑媛的肚子，鲜血直冒。

　　美丽形容得有声有色，异常逼真，还刻意复述了淑媛燃放烟花时说过的话，将轩辕焱龙震惊得呆若木鸡。

　　茗雪也是异常震惊，美丽所说，除了一个地方有假，其他字字逼真，分明就是亲眼见过当夜的情形。可是自己当夜并没有带美丽同去，想必美丽是偷偷跟去的。美丽这个女人啊，两面三刀、墙头草，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她的命。

　　可是现在，她把事件描述得如此逼真，看样子轩辕焱龙已经相信了，要怎么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呢？再说，真的就能洗脱干净吗？虽然淑媛不是自己亲手杀的，谁又能说淑媛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

　　“朕问你，淑媛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轩辕焱龙开口了，泪眼深处藏着骇人的恨意。

　　她被他的样子吓得心慌，忙解释道：“有关系，但她不是我杀的！”

　　“她死时怀着朕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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