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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不久，清扬的热度渐渐退去，脸上也不再流汗。齐如璋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清扬整个身体又蜷成一团，连牙齿都在格格作响，身体的抖动，从被子外面都能看得出来。脸色也由刚才的潮红转为青白，嘴唇开始发乌，看上去比刚才更加吓人。 　　"怎么会这样？这个情况对大夫说了吗？"看到清扬这样子，齐如璋不免有几分焦躁。 　　阿萱迅速拿来了几床被子给清扬盖上，紧紧地捂住。 　　也许是刚才一通病发耗费了太多体力，也许是累得不再有力气，尽管还在哆嗦，清扬却已经再没有精力，昏昏然又陷入沉睡中。 　　慢慢地，睡梦中的清扬抽搐得不再那么频繁了，脸色也开始好转。几床被子盖着，额角微微冒出了细汗。 　　齐如璋拿来毛巾，轻轻地给她拭去脸上的汗："夫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啊，自从发病开始就这样，算来也有好几天了。大夫说是小产之后身体虚弱，再加上恶寒太深，又失于调养，所以才造成今天这样。"阿萱回着话，手里也没闲着。 　　"那，大夫说这个病怎么治，什么时候才能好？" 　　"大夫说一边祛寒一边调理肠胃，如果小姐能吃东西了，身体的元气足了，恢复起来也就快些了。" 　　齐如璋仔细地问了清扬吃什么药，要怎么补养，听阿萱说是楚慎行请来的大夫后，沉吟了一下，嘱咐阿萱好好照顾清扬，自己一转身出了门。 　　直到现在，阿萱才发觉齐如璋从进门到现在，连一杯茶都没有喝。 　　"小姐，你快点好起来吧。"阿萱喃喃地说，"你睁开眼看看，姑爷回来了，连表少爷都来了。" 　　齐如璋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午时，"阿萱，明天我另请了一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病。夫人的症状你最了解，到时候要仔细跟大夫说清楚。对了，给我找一件衣服出来，我马上要去见老夫人。" 　　直到此刻阿萱才发觉，齐如璋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质地粗糙，款式陈旧，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齐如璋穿衣服一向讲究，连清扬给他补衣服，都要大费周章，就是怕他不穿。如今，居然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就回来了，而且一脸风霜之色。这几个月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萱找出衣服，齐如璋换上匆匆去了。再次回来的时候，脸色变得很沉重。在堂屋里一言不发地想了好久，脸上忧形于色，直到阿萱过来叫他吃饭方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请来了大夫，是以前经常给她们看病的那位大夫，对清扬的身体情况比较熟悉，他把完脉以后考虑了半天方才写下方子，郑重地对齐如璋说："长期这样的忽冷忽热是很伤身体的，少奶奶又刚刚小产过，身体本来就虚，更经不起这样折腾。目前的办法只有先下一剂猛药，把伤寒从体内彻底拔除了，再慢慢将养，才能指望早一点好起来。" 　　大夫写完方子又说："不过，这个药很难吃，喂她的时候会费劲一点。还有，这几天吃这种药，就是要把体内的病气发散出来，症状可能会更厉害一些。你们不要着急，小心不要让她着凉，如果她想吃，就让她多吃一点温热的汤水。过了这一两天，情况就会开始好转的。" 　　药很快买来了，阿萱熬好了端到床前："小姐，吃药了。"阿萱扶起清扬，用枕头把后背垫好，然后端着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清扬吃。 　　清扬依言喝了一口，却马上吐了出来，眉头皱到一起，再也不肯喝。是的，这个药太难吃了，熬的时候阿萱就闻到一股怪味，也难怪小姐不肯吃。吐出的药没来得及接住，衣服也弄脏了，阿萱只好又去拿衣服来换。刚刚出了里屋，看到齐如璋正好从外面进来。 　　"怎么，还没吃完药？"齐如璋看到阿萱手中的药碗问道。 　　"嗯，药太难吃了，小姐不肯吃。把衣服都吐脏了，我正要给她换。" 　　"是吗？我试试。"齐如璋接过碗来尝了一口，"还好，你去拿衣服吧，我来喂。记得一会儿端碗温水过来。" 　　齐如璋端着碗进了房间，一眼看见清扬靠在床头，却并没有睁眼。 　　齐如璋把整碗的药凑到清扬的嘴边："清扬，来，吃药了。" 　　清扬即使没睁眼，也闻到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熟悉的药味，便再也不肯张口，只是把头扭来扭去地躲避。 　　"别怕，我刚才尝过了，也不是太难吃。现在温度正好，来，大口大口地喝就不那么苦了。"齐如璋把清扬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一下，试准了角度不会呛到，一口气把药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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