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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此后，清扬更是加紧接活，而且专挑难的、工钱贵的接。时间太紧，也顾不得什么一天不能超过四个时辰的规定了。别苑的灯光，经常是早晨第一个亮起，晚上最后一个熄灭。清扬有时眼睛实在太累，也只是靠在床上打个盹儿，稍稍好一点又爬起来再绣。 　　孝文的信很快来了，信上说了这笔款的由来。关于收茶的款项，最后一般是在当季收茶结束后，再由陆老板跟齐如璋在京城结算。但由于收茶是向各家各户去收，不比得机户可以赊，需要付给人家现钱。因此在收茶之前，陆老板就先预付一笔钱在孝文那里，用于第一次收茶。一旦第一批茶运到京城，陆老板就会付出第二批的预付款。现在，孝文动用的就是这笔钱。 　　收茶最多到十月，所以这笔钱最迟也只能拖到十月。孝文算了一下，现在除去自己已付给茶户的，第一期货款大概还差三十两的样子。他叫清扬也不要太为难，能凑多少是多少。他最近刚升为店里的三掌柜，可以向老板问问能否多支一点工钱，巧珠也答应去亲戚那儿借借看，说不定也能借到一些。此外，娘的身体还好，情况还算稳定，让清扬不必担心。 　　清扬看完信，心是放下了，却又开始愁起钱来。工钱和月钱加起来也不过十两左右，差了一半多，上哪儿去找呀？表哥刚刚来了一封信，说是因为表姑昏症频繁，他已经去了外地找大夫。如果自己冒冒失失地写信去，岂不是又惊扰了表姑，更加重了她的病情？齐如璋不在家，其实，就算他在家，清扬也不知该怎么提起这件事，毕竟哥哥动用的是他做生意的钱，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看哥哥？清扬可不愿哥哥落一个这样的名声。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个妥当的主意。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张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张妈带来一个消息，有人想订一个绣屏，京城所有的绣坊都没人敢接。说是那个人有权有势，经常出入宫里，因此眼光很高，出了名的挑剔，好多绣坊的东西都被他打回去过。 　　"价钱很高。"清扬闻言眼前一亮，"工钱多少，多少时间完成？"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听说大约是二十两银子。您要做吗，要的话我再去给您打听看看。" 　　"好吧，那就麻烦张妈了。不过，还有一件事，除了打听绣屏的价钱之外，能不能再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的爱好，比如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和质地。绣坊以前接过这个人的订货，对他的爱好肯定有所了解。知道了这些，心里有了底，做起来也有数。" 　　张妈很快带来了回音，原来订货的是京城第一大绣坊，工钱是二十两银子，如果能在三个月内赶出来，他们愿多付五两银子的赶工费。他们原来根本不同意让绣坊以外的绣娘绣，但是坊内绣娘没一个人敢接，清扬这段时间又帮他们绣了不少东西，也都卖得挺好，这样他们才勉强答应，但仍然要求清扬先拿一幅绣品给他们看。至于货主，好像是位王爷，虽说以前曾是武将，却颇有一些文人习气，不喜欢大红大绿的配色，说那些绣坊绣出来的有"匠气"。这也正是绣坊不敢接活的主要原因。 　　清扬听罢，微微一笑，让阿萱从箱子里拿出自己以前绣的一幅寒梅图，图上一树梅花傲雪凌霜而放，清冷挺拔却又灿若云霞，虽有点点嫣红却丝毫不觉俗气。右下角有四个细细的小字"暗香疏影"。仔细一看，那字竟是绣上去的。 　　"张妈，你把这个拿去，看看他们可看得上。" 　　张妈答应着去了。不久就来回话说，对清扬的那幅绣品，绣坊的人都赞叹不已，当即就把这个活派给了张妈。 　　接下了这个活，差不多就够还债了，清扬开始一心一意地准备绣屏的事。也给孝文写了信让他放心，说钱已经筹到，先寄一部分过去，剩下的要过两三个月才能拿到。 　　绣屏是四幅，要求要绣出春夏秋冬四景，上面不要有寿字福字的字样，一来那些字太俗，二来王爷想把它作为一个平时可以摆放的装饰。没有现成的花样，一切都要自己设计，清扬在纸上细细地打好了草稿，开始绣起来。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绣屏在清扬手下一点点成形。 　　可是，就在这时，清扬却生起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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