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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余老板看上去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地方是不错,货也好,但我怎么知道生意会不会好?"

  "这个余老板不必担心。我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就是要在这里开全扬州最好的绸缎庄。所以,我要找的绣庄,也必须是全城最好的。如果余老板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让一步,第一个月先不收租金,按每件衣服工钱的两成提成。余老板,你看这样可还合理?"

  "齐老板既有这样的诚意,我就却之不恭了。"进门以来,余老板绷紧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

  "那就这样说定了,下个月初就叫你的人进来。"

  "齐老板,我们是不是要签个协议?"余老板有些不放心。

  "过一个月再说吧。我怕到时候余老板会迫不及待地叫我修改协议呢。"齐如璋笑容满面地说。

  璞儿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少爷总算开始做点正事了。

  赛花会是扬州的一个大活动,全扬州的人都盼着那一天去开开眼界。这么多的歌舞和美人,平时只有达官贵人才看得到,现在不要钱白看,谁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赛花会那天,扬州万人空巷,全城争睹花魁芳容,连店里的几个伙计也在商量着什么时候能溜出去。

  可齐如璋却一反常态,让店里的几个人打扫店面,挂上招牌,把货搬出来码整齐,预备后天开业。就是他自己,也只是匆匆去了一下会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和店里几个人一起在外面空地上搭了台子,用彩绸装饰得漂漂亮亮,然后一头钻进楼上不知干什么去了。

  足足一个时辰以后,齐如璋才拿着一幅大字招贴和许多小幅字纸出来,让他们把那幅大的张贴到门外。又把那些小字纸交给璞儿和阿喜、阿贵,让他们在热闹的地方四处张贴。

  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璞儿真是搞不懂。看看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齐氏绸缎庄开业庆典,特邀花魁霓云、小令于开业当天登台表演,恭迎各位赏光" 。

  回想少爷前段时间的举动,璞儿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头,"唉,我真是笨,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白白地冤枉了少爷。"

  齐氏绸缎庄怎么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到扬州数一数二的花魁呢,这件事还得从半个多月前说起。

  自从听了刘得水的推销经验,齐如璋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一连几天,齐如璋早早地来到天香院,进门后点名只要霓云姑娘,却被告知霓云姑娘不在。吃了几次闭门羹,齐如璋也不在意,仍然拿出银子打点龟奴,说是仰慕霓云姑娘已久,有机会希望一见。

  某一天去的时候,龟奴十分殷勤,早早地通报进去,不多久,院里的鸨儿满脸堆笑地出现在面前。

  "哟,齐公子真是有心人,天天来候着我们霓云姑娘。霓云前几天不得空,今天可是专门等着您呢。"

  齐如璋正要进去,却见鸨儿横在那里,面前放着一个盘子:"公子是打茶围还是过夜?打茶围呢是五两银子,过夜是十两银子。"

  齐如璋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盘子里,又拿出一锭小的二两左右的银子给鸨儿:"麻烦妈妈置办一些酒水,剩下的赏给丫头们买糖吃。"

  鸨儿一见银子,高兴得眉开眼笑,连忙说:"齐公子快请进,我们家霓云可是候了多时了。"

  丫头打起帘子,把齐如璋让进了房间。

  一个高挑的背影立在窗前,半晌,才转过头来,懒懒地吩咐丫头倒茶。

  红牌姑娘不用说是长得极美的。可是霓云的脸在柔媚动人之外,另有一种江湖女儿的豪侠之气。在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中,这种带着英气的妩媚显得分外突出。

  齐如璋在打量霓云的同时,霓云也在打量着齐如璋。这个人这段时间天天都来,来了就点名要见自己,回一句没空,他转身就走,别的姑娘连看都不看一眼。听妈妈说这个齐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出手大方,穿着华贵,说不定是哪个大家公子。原以为又是哪个脑满肠肥的花花太岁,没想到今天见到本人,却清俊沉静,举止优雅,进来之后也只是淡淡含笑看着自己,全不像以往那些人那种色迷迷的眼光。

  "齐公子喝茶。"霓云从丫头手里接过茶,奉到齐如璋面前。

  "多谢姑娘。"

  "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齐如璋点点头:"是。我从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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