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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刘得水解释道，每年四月初，扬州各大青楼都要举行一次赛花会。由各个青楼的红牌姑娘出来献艺，歌舞以外还要展示自己另外的才艺，设有专人评判，评出当年的花魁。刚才秀才说的霓云和小令两个姑娘，是扬州目前最红的，也是去年的花王和花相。 　　几天后，周同押送绸缎回来了。刘得水也找来了两个小厮，齐如璋让璞儿给他们讲庄上的规矩和要求，做一些初步的训练。同时，让他们把绸缎分门别类上了柜，那两个高架子却一直空着，不知拿来做什么。 　　一切停当之后，大家都以为马上就要开张了。谁知，齐如璋却说时候不到，吩咐璞儿和周同，一个坐镇店里，一个去城里打听扬州最好的绣庄在什么地方，价格多少。而他自己，却天天衣着光鲜地早出晚归，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总是面带醉意。 　　一连七八天，天天如此。璞儿实在纳闷，二少爷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天，趁齐如璋不注意，璞儿在出门时悄悄跟上了他。只见齐如璋一出门就叫了一辆车，熟练地吩咐道："瘦西湖，天香院。" 　　璞儿一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少爷什么时候也开始流连青楼了？难道，江南真的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个温柔富贵乡，让人一见销魂吗？ 　　璞儿怎么也不愿相信，二少爷那样一个聪明人，居然会沉迷其中。是自己误会了，还是二少爷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在京里不方便这样做罢了？璞儿垂头丧气地回到铺子里，也不敢告诉周同，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生闷气。 　　隔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齐如璋吩咐璞儿他们挑出一些颜色鲜亮的缎子，按那个木架的宽度折成长条，再一匹匹穿过木架。缎子在木架上整齐地一层一层垂下，色泽参差交错，两个架子就像两架五彩缤纷的屏风，展示着绸缎的色彩与质地。 　　璞儿喜滋滋地打量着那两个架子，看来看去地看不够："哎呀，真漂亮。我怎么没想到架子是这样用的？" 　　齐如璋敲了一下璞儿的头："别看了，准备一下，一会儿要来人了。" 　　璞儿疑惑，还没开门，哪来的客人？ 　　不一会儿，果真看见少爷带着一位个子高挑，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走进铺子。少爷很热情地帮她挑选料子。那个姑娘一共挑了三匹，少爷还特别为她挑出了新进的大红织金的云罗。那个姑娘和少爷的态度十分亲密，含嗔带笑地挽着少爷，少爷也不推辞。挑完料子之后，两个人还在楼上雅间待了半天才下来。璞儿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真是想不通，到扬州不到一个月，少爷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少爷和那个姑娘一块出去了，说是去什么绣庄。他们走了半天，璞儿才回过神来。而两个新招的小厮阿喜和阿贵，呆呆地望着少爷离开的方向，显得更惊诧。 　　"喂，你们怎么啦？"璞儿推了他们一把。 　　"花魁，花魁！她是我们扬州的花魁霓云！"半晌，阿喜突然叫出声来。 　　"花魁？你说她是青楼的？"璞儿眼睛都瞪圆了。 　　"是啊，不是青楼能参加赛花会吗？"阿贵觉得莫名其妙，"她们这些花魁可傲气了，看人都爱答不理的，好多人拿着银子排着队，想见都见不上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璞儿怎么也想不通。 　　"少爷怎么啦？"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璞儿跑到里边私下问周同，周同不置可否。 　　更意外的是，几天以后，少爷又领来了另外一个姑娘，身材娇小，长得也特别漂亮。那个姑娘也挑了几匹料子，看上去和少爷也是满亲热的样子。听阿喜和阿贵说，那是他们扬州的另外一个花魁，叫什么小令的。阿喜和阿贵还开玩笑地说少爷真有手段，不到一个月就把两个花魁哄得团团转。要知道，连县太爷都是小令的客人哩。 　　璞儿彻底无言了，天知道少爷怎么忽然转了性，自从跟了少爷，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出入秦楼楚馆。但是少爷也闹得太过了吧，铺子的开业一拖再拖，成日在青楼出入，难道扬州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吗？璞儿甚至怀疑，现在的少爷，和以前的真的是同一个人？ 　　三月末，齐如璋难得没有出去，在铺子里等人。璞儿他们以为又会来什么漂亮姑娘，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太太。 　　"余老板请坐。"齐如璋把老太太让进楼上的雅间，又吩咐璞儿上茶。"店还没开业，余老板先看看吧，就是旁边这间。"齐如璋把余老板带到旁边那间空着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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