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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齐夫人这几天心情很好。齐如一下子攀上皇后身边的红人，对齐家来说，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儿子大了，知道管家里的生意，也让齐夫人欣慰不已，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老爷死后这几年，齐家的大小事务一律是老二在处理。虽说老二也是齐家的儿子，毕竟和自己隔着肚皮，而且看老二的样子，也是个不甘人下的。不是自己一直弹压着，只怕齐家早就是老二的天下了。自己这个心，就一天也没有放下过。现在这样，自己总算没白白做这个恶人。 　　忽然秦管家拿着一张名帖来通报，说有一个叫楚慎行的人前来拜访。 　　齐夫人说声有请，不一会儿，秦管家就带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来到厅上。 　　"在下楚慎行拜见齐夫人。"那男子躬身作揖，姿势十分潇洒。 　　"楚公子不必多礼。不知楚公子来齐府所为何事？" 　　楚慎行略停一停："在下刚刚得知齐府二少奶奶便是在下久未谋面的表妹，奉家母之命特来探望。" 　　看到齐夫人吃惊的样子，楚慎行向她解释了两家失去联系的经过。当听说楚慎行是大理寺左少卿楚伯隐的儿子时，齐夫人神色方才舒展，直说是老相识了，又叫李妈去别苑请清扬，自己陪着楚慎行寒暄一番。 　　看到表哥的第一眼，清扬就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对表哥一见而生亲切感了。因为自己和表哥实在是太像了，修长的眉，眼睛狭长深秀，眼角微微上翘，一样白皙的皮肤，连笑起来嘴角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表哥的下颌略方，而自己的下颌则是尖尖的。 　　原来清扬像父亲，而楚慎行却酷肖其母，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比清扬和孝文还像亲兄妹。两人对视一下，像是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忍不住都笑了。 　　"表哥，好久不见了。姑父和表姑还好吗？" 　　"还好。母亲听说你嫁到京城来，天天催我早点来看你，说是这么久没见了，都想不出你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你也长大了许多，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才十四五岁呢。" 　　两人聊着天，仿佛中间不曾隔着那么十几年的时间，就像昨天才见过面那么亲切，那么熟悉。 　　向齐夫人请示后，清扬带着楚慎行来到了别苑。阿萱刚开始看到楚慎行时也吃了一惊，后来才对清扬说从来没见过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表妹长这么大了，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高。"楚慎行在胸前比画一下，"现在都出嫁了。母亲一见到你，又要感叹老得快了。" 　　"我记得，表哥小时候经常翻墙爬树，为这个也不知挨了多少打。那次从树上跌下来还留了一块疤呢，是不是在额头上？"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那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爬树呀。不知是哪个小馋虫想吃桑葚又不想让人知道，害得我爬上去给她摘。本来好好的，被母亲一声惊叫，给吓得掉下树来。我才真是倒霉，不仅受了伤，后来还被训了一顿，你说说，谁是罪魁祸首？"楚慎行笑嘻嘻地说着小时候的事，眼里的神情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表哥还记得。当时看你血流满面的样子，我真怕你会死。" 　　"我当然知道。明明是我摔伤了，有人哭得倒比我还厉害。" 　　清扬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问起表哥的现状，谢谢他替哥哥解决了大问题。 　　楚慎行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是多一点经验罢了。孝文底子不错，悟性也好，主要是见得太少。只要多历练，将来准是个做这行的人才。我这次就给他带了一些书回去，让他多揣摩，不懂的写信问我。" 　　清扬一听，庆幸哥哥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老师。楚慎行又问起清扬父亲去世的情形，见招出清扬的眼泪来，忙岔开话题，直叫自己该打。 　　阿萱端上茶来，楚慎行品了一口，环顾四周，突然看见前几天清扬写的那首《代悲白头翁》。看着看着，楚慎行的神色渐渐转为惊讶，不由得站起身来走到面前细看。 　　"我随便写着玩的，让表哥笑话了。"在表哥面前，清扬有些紧张。 　　"表妹过谦了。表妹的字平和流畅、清婉灵动，颇得卫夫人神韵，我看外面付印的也不过如此。闺阁之中有如此笔墨，实属难得。我有个朋友爱字成痴，如果看见一个女子写出这等好字，不知赞赏成什么样子呢。"楚慎行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设，不禁笑起来，"表妹的品味倒是不俗。刚才在正厅看到齐家的陈设富丽已极，没想到表妹这里却十分清雅，全无一般的富贵俗气。"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花团锦簇的东西，那种地方反而住不惯。" 　　"好。不愧是我楚慎行的妹妹。当今世上浮华喧嚣，所求无非名利。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人向往的都是鲜衣美食，能欣赏这种淡泊恬静之美的人已经不多了。"楚慎行又仔细看了看清扬房间的陈设，说道："表妹这里还缺一样东西，有了这个方才齐全。"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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