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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娘，妹夫来看您，是喜事儿，该高兴才是，怎么倒哭了。"齐如璋正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孝文善解人意地开口了，"再说，妹妹又不是不回来，没准儿明年就回来了呢。实在不行，您还可以去看她呀，等您身体好了，我陪您上京城去。" 　　"对，对，岳母几时要上京城，我派人接您。"齐如璋赶紧说道。 　　"看我，老糊涂了。我是高兴啊，不知怎么眼泪就出来了。"卫夫人连忙擦干眼泪。 　　不觉间日已西沉，齐如璋和璞儿起身告辞，卫夫人和孝文送出门口。"姑爷，告诉清扬，我的病好多了，让她不必挂心，她给我做的夹袄和棉背心，冬天我都天天穿着，很暖和。" 　　齐如璋一一答应，告别了卫夫人和孝文，径直往客栈去了。 　　待机户交完货，已是八月上旬。运河也已清理完大水过后的淤塞，可以通航了。可是皇上颁下圣旨，大灾之后，开仓放粮，以救江淮民生，漕运一律以粮为先，所有商业货运暂缓。齐如璋他们只好滞留杭州，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待回到京里，已经是九月初了。 　　六月，齐府的荷花开了。今年的荷花似乎比去年开得更好，婷婷的荷花点缀在连绵翠叶之间，微风过处，清香四溢。三小姐纨素闲极无聊，趁齐夫人午睡时分，偷偷溜出来玩儿。一路赏荷过去，不知不觉又到了幽篁别苑。 　　"二嫂。"纨素掀开帘子，向里面望去。 　　阿萱迎出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清扬昨天睡得晚，现正在补眠。纨素一听就要离开，阿萱却把她们让到了耳房。 　　"三小姐不嫌弃，就在这里歇歇吧！这毒日头底下，走来走去的谨防中暑，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啊。"说罢，笑吟吟地捧来了两杯茶， "三小姐尝尝，看我们这个茶好不好喝。" 　　揭开茶碗，一股奇妙的香气扑面而来，却不是寻常的蒙顶、云雾。喝一口，香味清醇，没有茶的涩口，似乎在茶的香味之外另有一种特殊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 　　"咦，好香啊，这是什么茶？我怎么从来没喝过？"纨素好奇道。 　　"这个茶叫荷花茶……" 　　"哪买的？告诉我，我也去买。"纨素性急地不等阿萱说完，急忙接口道。 　　"这个么，有钱也没地方买。"阿萱有意卖卖关子，"是我们小姐自己制的。" 　　"阿萱，在外面跟谁说话呢？怎么不叫人进来坐？"门外传来清扬的声音。 　　"看我，到底还是把二嫂惊醒了。"纨素调皮地吐吐舌头，"二嫂，是我。" 　　说话间，清扬撩开帘子进了门，云鬓不整，簪垂带褪，一看就是刚刚从床上起来。"原来是妹妹，快请进去坐。"又转过头对阿萱说，"怎么能让三小姐在耳房坐呢？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说罢，对纨素歉意地笑笑。 　　四人来到前厅，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纨素到底忍不住："二嫂，你们这个茶真香。" 　　"是吗，妹妹喜欢就多来尝尝。" 　　"二嫂，我知道这个茶是你制的，教教我吧，让我也学学。又喝了，又玩了，岂不是好？" 　　纨素看清扬不动声色，就使出惯用伎俩，拉着清扬的手直晃，嬉皮笑脸地耍起赖来。 　　清扬看了阿萱一眼，这个多嘴的丫头，到底是孩子气，又忍不住卖弄了。 　　"好，好，我告诉你。"清扬无可奈何地说，"三小姐，别晃了行不行，把我的头都晃晕了。" 　　"其实荷花茶制起来很简单，清晨太阳未出时，将半开的荷花拨开，往花蕊中放入用纱布包好的茶叶，第二天早上花开时就可以收了。拿回来马上冲泡或者烘干了以后储存起来。只是荷花茶讲究的是现做现喝，久了香味散失，就不好喝了。" 　　"原来这么简单，我也做着喝去。" 　　"不过呢，时令也很重要。茶叶在花中熏制只有一天一夜，吸收的花香有限，所以花香浓郁就至为重要。六月，荷花始开，花谢之后结实生藕，一直绵延到八月后才完全凋谢。荷花喜阳畏阴，越是暑热开得越好，香气越浓，所以花事六月最盛。若六月制茶，就更为香醇。七月香气转淡，八月在江南尚可，在北方则基本无香了。"清扬呷着茶，侃侃而谈。 　　纨素一边听，一边嗅着茶叶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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