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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小玉羞红了脸气恼地追上来道：“小姐，你欺侮人。”

　　馨儿做了个鬼脸，哈哈笑道：“你来啊，快来追我呀？我可不是病秧子兰馨儿，我现在是女侠兰馨儿，来追我呀！”

　　十分巧合的是，刚去二姨娘那里看望身体不适的李清和的成栋，正走到巷子的转角，听见馨儿银铃般的笑声，正想上前，突听到她跟小玉的打闹声，不由得笑逐颜开。躲在一边，直到馨儿进了侧门，他才走了出来，兴奋地喃喃道：“兰馨儿，兰馨儿……”

　　成栋站在兰家的侧门口，咧嘴傻笑了片刻，心花怒放地往家门奔去。阴冷的天，在他的眼里却阳光灿烂，觉着自己的心顷刻温暖起来，心门被一股热量冲击着。快活得像少年，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一路笑着跑到了老夫人的房里。

　　老夫人见成栋容光焕发，还以为李清和的病好了。没想到成栋笑着求道：“娘，我想娶兰老爷的女儿为妻，请你为儿子去提亲。”

　　闲晃回来的成昔，听家里的仆人说成栋笑哈哈地跑进老夫人的房里，他还以为大哥又喝酒发酒疯了，连忙奔进了门。不想听到成栋说要娶兰家的女儿，成昔不解地劝道：“哥，你疯了，谁都知道兰桂宏只有独女，是个病秧子，你自暴自弃，也不用找个病秧子来折磨自己吧！”

　　老夫人听成昔一言，也担忧道：“是啊，栋儿，浔城好的女人多的是，干吗非要娶个病秧子啊！难道你还没有尝够失去妻子的痛楚吗？”

　　成栋这才恢复神情，郑重道：“娘，你们都错了，兰馨儿早就身体康复了，浔城再也没有一个像她那般聪慧、善良、美丽、机智的女子了。娘，趁如今兰家还没有人去提亲，请你找个媒婆先登门吧！如果娶不到她，我宁可孤独一生。”

　　老夫人跟成昔都惊诧地面面相觑，成栋自从见了馨儿后，性情大变，原先的冷漠寡言，变成今天的性情中人，实在是让家人匪夷所思。

　　老夫人见成栋殷切盼望的眼神，不由得点头道：“好，明日娘就找婆媒去说媒，可是栋儿，你也不可钻牛角尖，兰桂宏只有一女，不可能一口应允，还得耐心才行啊！”

　　成栋点头笑道：“娘，我明白，为了我自己的幸福，这次我一定努力到底。”

　　成昔懒散地躺坐在椅子上笑道：“娘，你有得苦了，要不想你儿子做和尚，真得要上门去求罗，都是你自己说得不好。”

　　老夫人笑骂道：“都娶了媳妇的人还没个分寸，你也是，成天往外跑。要多陪陪可音，多好的媳妇，不怨不烦，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成昔不由得脸色黯了几分，不爽地叫道：“您老就别说了，你守着个闷葫芦试试看，我后悔没像大哥这样争取自己的幸福，我现在肠都悔青了……”

　　老夫人厉声道：“成昔，你越说越没谱了，若是让可音听到了，多伤心啊！”

　　成昔苦着脸出了门，成栋看到成昔如此，紧随出门，劝道：“娘是为了你好，事已至此，还是好好对待她吧！你想想，她嫁到我们李家，到了陌生的环境，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虽不说出口，可心里也一定很苦。若是成欢妹妹也被这样冷落，你也一定心疼。”

　　成昔苦笑道：“哥，我知道了。成欢嫁过去都半个来月了，为何都不回娘家看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成？”

　　成栋望着天井上空昏暗的天空，不由得叹道：“人各有命，各自珍重罢了。”

　　兰桂宏将琴送到了东升阁，馨儿让大家坐好，让紫云抚琴。琴声时而像流水，时而像玉佩相碰，时而像宝剑相击。兰桂宏是这里唯一一个真懂琴的人，他不由得被紫云的琴声所牵引，又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馨儿的娘。

　　兰桂宏如痴如醉的表情全落入馨儿的眼里，而紫云也是全心全意地弹着琴，似乎此时已人琴合一，没有旁物。一曲罢，紫云歉意地道：“琴艺不佳，污了大家的耳朵了。”

　　兰桂宏回过神，儒雅温和地道：“紫云姑娘的琴声，已是超出我们欣赏的能力，真是太妙太绝了，让我们兰家都雅了几分。”

　　紫云客气一番，又弹了一曲欢快的。馨儿佯装评论家点评道：“节奏欢快，更显水平。换了我，手指要打架了，大有白居易写的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意。”

　　兰桂宏笑睨道：“还好没丢你爹的脸。你们玩着，这么冷的天，饭菜让人送来吧，晚上注意保暖。”

　　馨儿撒娇地挂在兰桂宏的胸前，柔柔地道：“爹，你也要注意身体，你是天下最好的爹，也是天下最好的男人。要不是你是我爹，我第一个选你做老公。”

　　兰桂宏面色微红，推开了馨儿，皱眉道：“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了，好坏都不懂了。”

　　馨儿嬉笑道：“爹，你不懂了吧，人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所以父亲宠女儿的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冤家，所以有些父亲就讨厌女儿。爹，你说我说得有道理吗？”

　　兰桂宏被馨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咽得无语。瞪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掌，重重地打了数下道：“下次说话再不经脑子，爹可就要用木条打你了。看来是太宠你了，无法无天了。”

　　馨儿冲着兰桂宏的背影，挥动着帕子高嚷道：“爹，一个人不能总把话憋在心里，这样会生病的，爹，你要敞开心扉，大胆地往前走。你还年轻，不能总这样孤身一人。爹，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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