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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老夫人泣不成声，成昔这才听出点味来，上前惊问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哥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喝成这样的？”

　　成栋躺在床上，呵呵傻笑道：“娘，你求不到的，她是玉兰仙子，她是仙子……”

　　说完便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李成昔看着这么滑稽的大哥，不由得捂嘴笑道：“大哥是不是疯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夫人厉声道：“你闭嘴，你们何时关心过你大哥，你们有真正体谅过你大哥的难处吗？要不是有你大哥帮你们遮挡着，你们有这么轻松的日子过吗？老爷如今只管着账目，凡事都扔给你大哥，做长子的苦，你们谁好好想过。还在此说风凉话，你给我滚……”

　　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拿成昔出气，成昔也是一肚子火没地发呢？举起双手道：“好，我出去，我出去还不成吗？”

　　成昔出门深叹了口气，他为自己叹气，也为成栋叹气，或许成栋的今日也是自己的明日。这个家越来越沉闷了，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自从两房媳妇去世后，李清和也越来越少回这祖宅了，成昔自然能觉察到母亲笑容后的凄楚。

　　母亲说得对，他为这个家做得太少，有事都由大哥顶着。或许自己太自私了，没有看到别人的痛苦，想到的只有自己，如果多关心一下大哥，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的哥哥，也不会如此痛苦。醉只是短暂的，醒来面对的将是更尴尬的处境。

　　老夫人握着成栋的手，痛心疾首，恨不能自己替他。成栋的压力还有一半是来自她，她知道成栋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也想早得子嗣，真正挑起大梁。因为李清和外面还有二房妾室，所生的儿子长成年也是转眼间的事，如果长孙不是长房所生，极有可能造成夺产的境况。

　　这几年李家人面上和和气气，暗处却风生水起。李清和已许久没有跟她同房了，就是来了也只是一起吃顿饭，走走场面。要不是有两个儿子撑着，或许李清和连门也不想进了。她剩下的只有一个大太太的头衔，还有吞进肚里的苦泪。

　　大宅门里发生的事，十有八九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别人不知，自己还能不知吗？每天还得端着架势，端着幸福的笑容，出现在仆人面前。

　　丫环们此刻还以为老夫人只为大少爷痛苦，又有几人知道她也在为自己哭泣。老夫人被成欢劝回了房，母女俩抱头痛哭。

　　第四章

　　隔岸看花雪藏情

　　今日就是中秋佳节，兰桂宏也不是小气之人，每人赏了他们一两银子、十个自家做的月饼，让他们回家团圆去了。家里只剩下了孤寡看门的老张头，还有留下的小玉，新来的紫云，加上父女两人也就五个人。偌大的兰家，一下冷清了不少。

　　厨师走时，已将红焖羊肉、蹄膀、红烧肉做好，也洗净了菜，整齐地放在厨房里。中午一家人都简单地吃了些，下午馨儿真的拖着兰桂宏一起去厨房，还嚷嚷着怕兰桂宏不信是她亲手做的。

　　在这年代男人是极少进厨房的，更何况是从小被人服侍长大的少爷。但兰桂宏今日却乐得一进，他想看看他家的大小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玉儿当帮手，兰桂宏被分配烧火，结果弄得房里一股青烟，大家都呛得泪水直流。

　　馨儿实在受不了，转而让小玉负责火，让兰桂宏在一旁当学徒，兰桂宏被馨儿整得哭笑不得，只好乖乖在一旁看着。

　　馨儿将红椒跟青椒都切成菱形，虽然技术也不到位，切得很慢，而且浪费不少，兰桂宏都有点想夸赞出口了，在一旁眉开眼笑地道：“馨儿，你这是何时学的？”

　　馨儿没出口，灶边的小玉先替她答了，佩服地道：“老爷，小姐聪明着呢？吃了酒楼的菜，还能品出里头加了什么料，怎么烧的呢！”

　　兰桂宏盯着女儿笑问道：“真的？”

　　馨儿扯扯嘴角，不好意思地道：“小玉太夸张了，哪有那么神，把我说得像美食家似的，我瞎蒙的，所以等会你们别嫌弃我的手艺啊？我是天马行空，凭感觉烧的。”

　　馨儿将切好的菜放在一边，红绿相间，很是好看。随后又开始打起鸡蛋，这也是她唯一最拿手，快速地打碎鸡蛋，加了点水，加了调料后，取来了一片荷叶放在盆中，才将蛋汤倒了进去，满意地道：“起蒸！这可是我新创的，蛋里一定有一股淡淡的荷叶的清香。爹，你女儿我是才女吧。”

　　兰桂宏笑睨道：“鬼丫头，兰家有女初长成啊！爹是没遗憾了，可惜你终究是要嫁人的，要不爹给你招个上门女婿如何？”

　　馨儿撅嘴道：“不要，这年头当上门女婿抬不起头，你说有才华的人哪个愿意来倒插门啊！若是找个好吃懒做的无赖饭桶上门，岂不气死我们。爹啊，我会陪着你，直到爹找到心上人为止的。”

　　兰桂宏先是点头，听到馨儿最后那一句，抬手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没大没小，羞不羞啊？”

　　馨儿一脸无辜地摸着脑袋道：“爹，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把我打笨了，看你后不后悔。”

　　小玉低头强忍着笑，兰桂宏实在受不了馨儿的怪言了，抬脚迈出了门。他刚一出门，小玉就忍不住笑道：“小姐，你看你把老爷的脸都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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