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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馨儿挽着紫云的肩，笑慰道：“别急嘛，我正想办法呢！我有主意了，我就跟我爹说，我想学琴了，请了个先生回来。走，我们一起回家去。嗯，你还是先躲几天，等伤好了，打扮得漂亮了再去见我爹。”

　　馨儿走至前面，一手托着上额，自话自圆。紫云仰起梨花带雨般地笑容道：“谢小姐，从今后紫云全听小姐发落。”

　　馨儿挠挠脑袋道：“什么发落啊？我又不是当官的，你这小脚走路方便吗？我们可都是大脚起得快。”

　　馨儿毫不避讳地抬起了脚，紫云这才发现她们的不同，便对馨儿更加的好奇，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善良、美丽、大方，那灿烂的笑容，如百花盛开，那深黑的眸子天真无瑕，真让人羡慕。

　　紫云走了十来分钟，两只小脚如针刺，又麻又痛，实在走不动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馨儿急忙让小玉去租轿子，心里却大叹道：“天啊，幸亏自己没有裹小脚，还小脚美女呢，整一个小脚废女。”

　　大狗兄弟最近常有意无意地等着馨儿出门，又不知道馨儿住哪儿，所以总在馨儿常到的地方，不断地晃悠。果然今儿又让他们给等上了，小玉让馨儿与紫云上了轿，她们两姐妹则在一侧跟随。

　　馨儿一上轿，就大声道：“大狗，今儿银子花没了，改日再给你们，没关系吧？”

　　大狗笑道：“小姐，你坐我们的轿子就是给我们面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馨儿忽问道：“大狗，你们姓什么呀？怎么取这名字啊？多难听啊！”

　　大狗傻笑道：“我们姓王，穷人家不识字，就谁便叫了呗！”

　　馨儿忽又来了兴致，掀开帘子道：“我给你们改改名字怎么样？这样的名字在孩童时叫叫也就罢了，你们都这么大了，多伤自尊啊！”

　　从不吭声的二狗，感激道：“小姐，那您帮帮忙，帮我们改改名字呗。”

　　馨儿转了转眼珠子，眼睛一亮道：“有了，你们力气很大，以后老大就是王大力，老二就叫王二力，这样好记又顺口，可以吗？”

　　两兄弟都乐得合不拢嘴，抬轿也更起劲了。馨儿又道：“你们啊就是干苦力活，也要动点脑筋，让别人抢着坐你们轿，那才有机会赚到钱。到时候小钱变大钱，再雇些人，才能有好日子过。”

　　紫云佩服地看着馨儿，小玉与小红也很好奇，小红不解地问道：“小姐，抬轿子还能赚大钱吗？你说得离谱了吧！”

　　馨儿笑道：“你们都不信吗？等我有空，我造一辆能一个人抬的轿子，到时你们看有没有人坐。”

　　轿子到了巷子口，馨儿扶紫云下了轿。王大力两兄弟弯腰道：“谢小姐赐名，要是小姐造了新轿，就雇用我们吧！”

　　馨儿摆摆手，大咧咧地道：“没问题，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这轿帘要经常换洗，把轿子擦干净点，一尘不染的，别人才放心坐。走了！”

　　四人走过一段小径，从后门进了院。馨儿将紫云安排在边上的一间厢房里，紫云硬是不肯，要求住楼下的小杂间里。馨儿也就随她去了，给紫云涂了药，让小玉帮她理好房间，让她休息片刻。

　　几家欢喜几家忧，李成栋提着酒瓶子，醉醺醺地晃进了家门。仆人见平日里做事有度的大少爷满脸涨红，酒气冲天，像踩在棉花堆上，一深一浅地进了门，得忙扶的扶，进去禀报的禀报，一时间李家的空气都似被搅动了几分。

　　李成栋甩开了仆人们手，大着舌头，语音模糊，断断续续地嚷道：“放开我，我没醉，我李成栋想醉还醉不了呢？拿酒来。”

　　他边说边喝了口酒，见瓶中没酒，边晃边扔道：“给我拿酒来，快点……”

　　酒瓶“咣”的一声摔了个粉碎，老夫人已闻讯赶来，浊泪涟涟，迎上前抱着成栋道：“栋儿啊，娘求你，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娘的心都碎了。娘明儿就让媒婆给你说媒去……”

　　老夫人还以为成栋是因为成昔要结婚了，心里难受，才会如此。成栋隐约中听到母亲的话，将老夫人用力一推，泪水迷茫，重重地拍着胸口道：“娘，她怎么会喜欢我……我这种死了两个夫人的克妻男人？不可能的……”

　　老夫人险先被成栋推倒，幸亏有丫环扶住了。然而更让她坐立难安的是成栋痛不欲生的样子，更没想到成栋是为女人喝得烂醉。流着泪上前，晃着成栋道：“我不许你这样自暴自弃，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是我李家的长子，你怎么会这样？来人啊，将大少爷绑回房里去。”

　　府里的仆人们都惊吓不小，手忙脚乱地将成栋拉回了房。老夫人也紧随而至。成昔听到呼喊声，懒洋洋地出了房。李清和唯恐媳妇跑了，下个月就要成昔抬新娘子进门。他这些日子也是唉声叹气，连饭都是让人端到房里。

　　成昔见是成栋发酒疯，上前扶住成栋，嬉笑道：“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事？倒学起我来了？你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李成栋吗？”

　　成栋一沾上床，就难受地大吐出口，一股臭味弥漫着房间，成昔立刻跑到了窗前，捂着鼻子道：“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由两个丫环扶着进了门，忙指挥着她们打扫，去烧醒酒汤。老夫人坐在床前，轻抚着趴在床沿上的成栋的背道：“你告诉娘，她是谁家的丫头，娘就是丢下老脸，去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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