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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周肃哼了一声，道："郑探长，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郑鲍不解地问道："这'听说'是什么意思？"周肃指了指对面，道："那些街坊老太，尤其是对面那个沈家阿婆很是多嘴，最喜欢找一些别人家的事情在那里搬三弄四的。她们是不是和你说我对我老婆不好，我还经常要打我老婆？甚至……"他顿了一顿，"甚至还说我曾经想要杀了她？"

　　郑鲍看了看周肃，对他的反应倒也有些出乎意料，道："既然周先生自己先将这话头提了出来，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我确实对此很有些疑心，如果周先生肯讲，那是最好的了。"

　　周肃道："那些嚼舌根的老太婆们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怎么可以全听她们的？"

　　郑鲍道："那还麻烦周先生和我说说，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周肃瞧了一眼郑鲍，道："我说的话，你信吗？"

　　郑鲍道："自然是相信的，不然我也不会来问周先生。"

　　周肃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胸中有着无数的心事，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肯听的人一样，他开始说道："其实，我可冤枉得很，我真的没打过我老婆。你别看那些老太婆一个个讲起来都是有板有眼的，可是你让她们扪心自问，有哪个是亲眼见过了，还不是你传我、我传你，每个人再添油加醋一番，最后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郑鲍听了周肃这话，倒也有些体会，但是面上却不曾显露出来，依旧平稳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们从不说别的人家，反而总是喜欢传周先生家里的事情？这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周肃道："唉……这其中原因说出来真是没人会信！郑探长你不知道，其实我老婆她每天晚上都会自己尖声泣叫起来，那声音凄惨无比，她的表情也极为恐怖。刚开始我也给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去阻止她。但是她见我过来，就对我拳打脚踢，不让我靠近。即使我们的小女儿都给吓哭了，她也不管，继续在那里尖叫。估计那些老太听到了她的惨呼，还有小孩哭闹的声音，又看见我们这里有扭打的影子，就误认为是我在打她。说出来也不怕郑探长笑话，其实那个挨打的人哪里是我老婆，根本就是我啊！"

　　郑鲍好奇地问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金凤她为什么要这样高声喊叫？"

　　周肃摇头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大叫……我起初也不晓得，但是后来终于给我弄清楚了。原来这个和我住在一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老婆！"

　　这话一出，郑鲍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难道李金凤不是你的妻子吗？"

　　周肃略一犹豫，说道："是，李金凤是我的妻子！"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惊惧，并且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诡秘的语气道，"但是现在的李金凤早就不是真正的李金凤了，她已经被厉鬼附身了！"

　　虽然现在是正午，外面阳光明媚，但那两位守门巡警听了周肃的话，还是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郑鲍疑惑地看着周肃，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说李金凤被厉鬼附身了？"

　　周肃用力地点点头，道："是的！她外表看起来是李金凤不错，但是性情已经大变。白天还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一到了晚上，她尖叫完后就开始自己和自己说话，一个问一个答，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样子很是恐怖诡异。最可怕的是，他们谈论的话题竟然是……"说到这里，他紧张地看看身边，就好像生怕死了的李金凤突然出现一样。

　　郑鲍追问道："竟然是什么？"

　　周肃回答道："竟然都是些死后的事情。什么阴曹地府，什么牛头马面，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那个男声称女声叫小兰，女声称男声叫大龙，我有一次壮着胆子问她我老婆李金凤去了哪里。谁知道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说我老婆李金凤已经给他们勾去了魂魄，早就死了！"

　　那两名巡警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上下满是鸡皮疙瘩。郑鲍却颇不以为然，他盯着周肃的眼睛，道："周先生，按你这说法……未免也太离奇了一些。难道杀了你妻子的凶手，就是一个叫大龙和一个叫小兰的冤鬼了？"

　　周肃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唉……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老婆根本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所以无论她什么时候死，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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