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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9）

　　也许是感到自己的事情解决了，一身轻松的赵诗妍，反倒为刘天宝操起心来：“你怎么也不找呢？你又不是没那个条件。找个看上去差不多的，也就算是完成人生的一个阶段，早晚这台阶是要上的。”

　　“我呀，谁说我不找？只不过是正如你刚才所说的，还没有遇到知音，也可以说是缘份还未到罢。没有缘份，就找不到感觉，如果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那还不容易？但我总感到那像是在谈生意，不是谈恋爱，有点像被人贱卖了似的。”刘天宝说完，很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勉强。其实，刘天宝很想说，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无缘而已。

　　“其实，贱卖不贱卖，这还真的说不清，谁知道是你卖便宜了还是人家亏了的？”赵诗妍认真地说，“你也真的是该找了。要是有哪个条件相当的，还是早点定下来。再说，没有接触，你怎么能找到感觉？”

　　“看看吧。”刘天宝不置可否地说，“也许就如你所说的，我是捡了便宜还卖乖。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点相信缘份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赵诗妍，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看着刘天宝那若有若无的眼神，赵诗妍猛然想起了刘天宝以往试图接近她的种种表露，让她感到有点不自在。算起来，刘天宝除了个子矮一点，其它的倒也还是有可取之处，要是哪个女孩子嫁给他，虽然不可能轰轰烈烈地出人头地，却也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生的。只是，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没有一点的机缘。

　　“要是哪一天，我也帮你找一个，你给我面子吗？”赵诗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好呀。有你当媒人，我请都请不来，这面子当然是要给你的。”刘天宝也半真半假地说。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别到时又跑得无影无踪，找不到主角。”赵诗妍笑着说。

　　刘天宝也笑了：“我跟你是不同的，你有一个沈长河，我可没有一个林妹妹，单朝一个。”

　　“我可跟你说真的，厂里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帮你挑一个。”赵诗妍盯着刘天宝，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以，如果成了，到时结婚，我一定好好款待你。”刘天宝认真地说。

　　“那是当然的，没见过当媒人还要添嫁妆的。”赵诗妍又笑了笑。

　　“最好我们都同时结婚，一起更热闹。”刘天宝由衷地说。

　　“是呀，要是能在一起办，那是更好的。现在集体婚礼，热热闹闹的，那多好。”赵诗妍不由又想起了沈长河，她的心里充满了憧憬。她相信，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仿佛看到，一条艳丽的彩虹在天边出现；又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十一）

　　赵诗妍终于等到下班的铃声响了，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食堂吃晚饭，尽管中午就几乎是没吃下什么，可此时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觉得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随着下班的人群走出厂门。她的神情有点恍忽，目光有点呆滞，浑身像是虚脱了似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强压了一天的悲哀和愤恨，此时一到大街上，就再也无法控制，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

　　昨天，赵诗妍父亲原先厂里的一个老科长来赵诗妍家，闲谈中他说听人讲，沈长河在国外结婚了。这消息对赵诗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苦苦多年的等待，竟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结果，让她感到心如死灰，万念俱空。而且，这苦果只能她一个人默默吞咽，没有人能为她分担。虽然她之前也曾有过沈长河已经在国外结婚了的思想准备，但真的成为事实，仍然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让她无法接受。

　　夕阳在天边挂着，虽然没有了正午的热度，但依然是让人感到燥热无比。赵诗妍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双腿，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住处，回到那个只属于她的世界，只有在那里，她的心才有个着落。

　　背后传来一声摩托车的喇叭声，但赵诗妍像是没听到似地，依然走她的路。喇叭声又响了一声，一辆摩托车停在了赵诗妍的边上。

　　“诗妍。”骑在摩托车上的刘天宝对着赵诗妍叫了一声。

　　赵诗妍猛然回过神来，见是刘天宝，便停了下来：“什么事？”

　　“没有。我也是刚出来。”刘天宝看着赵诗妍，“你今天怎么没去吃饭？”

　　“不想吃。”赵诗妍淡淡地说。

　　“也是，这么热的天，食堂里的东西实在是太没胃口了。”刘天宝依然看着赵诗妍，他似乎感到，赵诗妍的神态很低落，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他不由有点心疑，莫不是她又遇上难题了？

　　自从去年国庆节前的那次长谈，刘天宝对赵诗妍的看法彻底改变了，也被赵诗妍与沈长河的的那种真情所感动，从此不再去打赵诗妍的算盘。但他对赵诗妍的事也格外地关注起来，也更加主动地去帮一些小忙，完全是一副大哥的样子。而赵诗妍对刘天宝的好意，也是默默接受，有时遇到什么自己一时解决不了的事，也毫不顾忌地叫刘天宝去。所以，这一年多来，两人的关系变得很默契，又各守各的本份，彼此心照不宣。

　　“要不……我带你去吃点什么？”刘天宝见赵诗妍没开口，又加了一句。

　　“不要了，我回去弄点什么就是了。”赵诗妍强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那我送你回去。”刘天宝说着下了车，掀开座位，拿出一顶安全帽递给赵诗妍，然后重新骑上去，稳住车把，眼睛看着前方。

　　赵诗妍机械地接过安全帽，却没有马上上去，还是站着不动。

　　刘天宝等了一下，没有感到赵诗妍上车，便回过头，见赵诗妍仍是站着，像是在想着什么，便说：“上来吧。”

　　赵诗妍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坐垫，缓缓地把腿跨上，似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坐上去。她感到身子有点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头一下子就贴在刘天宝的背上。她想赶紧离开，毕竟，这样地贴着，是她从来没有过的，那可是热恋中的情侣才有的，而她与他，只不过是同事加朋友罢了。她感到一阵羞怯，想坐直身子，以保持一定距离，可却像是被粘住了似的，脱不开来。

　　赵诗妍用力挺起身子，终于把头从刘天宝的背后挣脱出来，虽然只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可却让她感到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她把安全帽戴在头上，用手抓紧座位后的小铁架。她感到已经坐稳了，才说：“走吧。”

　　刘天宝稍稍扭过头，有点不放心地问：“坐好了？”

　　赵诗妍用力抓紧了小铁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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