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池、梅雨晴、乌兰陪同陆元衡沿公墓的台阶往下走。
爸,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和你嫂子一样,刚下飞机。康凯呢?
我哥昨晚在伯母的墓前守了一夜,阿爸怕他伤心过度,硬是把他拖了回去,堵在家里了。
陆元衡长叹一声,又是一阵伤心。
陆雅池把一信封交给陆元衡,爸,这是在收拾伯母的遗物时发现的。
陆元衡颤抖着手接过信,信封上写着,陆元衡亲启,落款,梦兰。陆元衡止步,愣住了。陆雅池等人看着陆元衡。陆元衡转回身,再次走上台阶,朝沈梦兰的墓走去。
乌兰欲跟上去,被梅雨晴拉住。
陆元衡立在沈梦兰墓前,凝望着沈梦兰的遗像,嘴里喃喃地说,梦兰,这就是你给我的第一封回信吗?
陆元衡慢慢地拆开信,眼泪顺腮而下。
猛虎旅的营区恢复了原有的生机,口令声、歌声不断传来。训练场的一角,几名营连干部一边喝水,一边议论着。
一上尉说,听说魏小飞成植物人的事已经在全军区通报了。
另一上尉说,我听说,集团军首长对咱们旅很不感冒了。有人说咱猛虎旅,抓训练抓偏了,搞教育搞蔫了,打演习打输了,猛虎旅成驴了……
康凯坐在沙发上,神情忧郁地闷头抽着烟……
梅雨晴坐在一侧,耐心地劝着康凯,都快一个月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自己折腾病了,妈也不能再回来了。
康凯仍是闷头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梅雨晴搂住康凯的肩,晚饭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去。
康凯两眼一闭,叹息一声,唉,哪吃得下啊。妈这突然一走,我总觉得这背上空空的,好象一下子失去了依靠……
梅雨晴把康凯搂得更紧了,别这样,不是还有我吗?
康凯把梅雨晴搂在怀里,两人依偎着,一时默然无语。
梅雨晴幽幽地说,凯,跟我走吧。
康凯目光呆滞,妈走了,我很想跟着走,可是……
康凯的下半截话化成一声长叹,似从胸腔深处发出……
猛虎旅训练场一角,几名连级军官还在议论着什么。
柳成林走过来,哎,你们在说什么呢?
一上尉说,柳科长,你消息灵通,上面有什么说法?
柳成林问,上面?是军委还是总部还是军区?
上尉说,咱还敢打听到哪一级,近点,咱集团军首长怎么说?
柳成林思忖着,你们想听什么说法?
上尉,当然是对咱们旅长的看法啦。
对旅长的看法?
上尉,是啊,你说会不会给康旅长处分?
中尉,会不会处理他转业?
又一上尉,康旅长要是走了,怪可惜的。
又一中尉,就是背个处分也冤枉啊。
柳成林问,怎么,你们想当旅长?
几个人笑起来。
中尉说,我们还差着好几级呢,哪敢有这个奢望。
柳成林说,那好,等混到了正团再来找我,我保证告诉你们晋升旅长的秘诀。
柳成林说完,调头走了。
几个连排干部们面面相觑。
上尉说,你们发现没有,柳三十好象也变了。
梅雨晴说,我发现你真的变了。
康凯神情忧郁地问,那你说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梅雨晴坐在一侧,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越来越固执了。
人总得有一点定力,有一份执着,你不也一样吗?如果没有这个定力和执着,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绿卡办到手了。
你别混淆概念,执着和固执可是两码事。你奔的是一个明确而又正确的目标,那是执着;固执呢,那就是忙乎半天还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甚至守着一堆臭狗屎还当成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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