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的领导、局里的领导和王队长一起拉动了一根绳子,红布落下,露出了一块大匾,上面写着“向阳号标兵车纪念馆”,众人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可惜崔师傅不能来听见了。
纪念馆开张的这一天,春芬来到了医院,用毛巾擦着崔师傅的脸。
崔师傅睁着眼睛,目光依然是呆滞和空洞的。
春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崔师傅听:
“老崔,你高不高兴?领导说向阳号汽车有历史意义,你高不高兴?”
崔师傅能不能听见春芬对他说的话?知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发生的这一切?
龙泽县城长途汽车总站里正在播放着歌手董文华演唱的歌曲《春天的故事》。
一九七九年,
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
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
春辉啊暖透了大江两岸
啊,中国,中国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
走进万象更新的春天
一九九二年,又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
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
征途上扬起浩浩风帆
春风啊吹绿了东方神州
春雨啊滋润了华夏故园
啊,中国,中国
你展开了一幅百年的新画卷
你展开了一幅百年的新画卷
捧出万紫千红的春天
啊......
那歌曲,似乎在悄然而又固执地提醒着人们,时代的脚步正迅疾的穿越和前行,除旧、更新,生活继续在翻开新的一页,推进和转移着新的场景和新的中心。
只有在往事的经历中,体会过岁月的无情和惊心,人生才可能学会顺从和忍耐,渐渐地习惯琐屑、平凡,并且勇于承担责任。
那是铁一般无可更改的自然的规律,年轻和激情永远都是一种过去时。再痛苦,再不堪回首的青春,也会有一种难舍难别的别样的美丽。沧桑衰老的不仅是肉体,同时还可能有疲惫和渴望得到安宁的心。
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即使用弹指一挥间这种已经是变得俗套和平庸的比喻,也难以描述那种岁月惊心的催逼和改变。
突然有一天,春芬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变得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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