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春日的阳光从窗外明亮地照射进来,春芬的神志慢慢地清醒了,她知道她又回到了这不可抗拒不可更改的现实,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一阵晕眩又倒在了床上。
春芬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只知道自己头昏欲裂,感觉到整个的身体是在昏眩中飘浮,像是跌落进无尽的深渊,又像是在狂风暴雨和无情的巨浪中,飘摇不定。
春芬定了定神,转脸看了看身旁,却发现崔师傅并不在。
崔师傅到哪里去了呢?
春芬知道自己病了,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最记挂身边的亲人。生病的时候,只有在亲人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体贴和安慰,以及温柔的怜悯。
春芬喃喃地呼唤着:
“老崔,老崔……”
然而崔师傅并没有回答,房里也没有崔师傅的身影。
春芬疑惑着,迷乱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强打着精神,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胡乱地穿好外衣,头重脚轻,身体轻飘飘的。她慢慢打开了家门,扶着门,站在宿舍的楼道中继续喊道:
“老崔,老崔……”
可是还是没有回答,还是没有看到崔师傅的身影。
春芬真的有些奇怪,这时崔师傅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王大姐从隔壁的房里出来,她看到春芬一脸憔悴和病歪歪的样子,赶忙对春芬说:
“春芬,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春芬扶着门,似乎站也站不稳,有气无力地回答说:
“老崔呢,老崔怎么不见了?”
王大姐没有回答春芬的问话,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春芬的额头,吃惊地说:
“呀,春芬,你额头这么烫,烧得这么厉害,你这是生病了啊!你和老崔这是怎么回事呀,老崔人呢?”
春芬一阵迷糊,只是喃喃地问着:
“老崔呢?老崔人呢?”
王大姐叹了口气,说:
“这老崔,今天是怎么回事?春芬烧成这个样子也不管。”
王大姐又转而对春芬说:
“春芬,咱们先不管老崔他,我先陪你去看病,我让老王去找找他。”
王队长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老崔,便和王大姐一起用自行车推着春芬,将春芬送到县城里的医院。
王大姐和王队长忙前忙后,陪着春芬看病拿药。
医生看了春芬,说春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病,只是得了重感冒,吃点药,挂水打点滴,好好休息,就没有事。
于是王大姐便陪着春芬,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去挂水打点滴。
挂完水已经是下午了,春芬现在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烧很快退了下去,神志也清楚起来。春芬只是奇怪,崔师傅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了,崔师傅还没有回来呢?
崔师傅到底去了哪里?
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当王队长、王大姐和车队的其他人带着春芬赶到了山崖下的事故现场,春芬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山崖的崖顶上,一只标示着急转弯的指示牌歪在一边,山崖的崖壁上有一道汽车滑落的痕迹,山崖下响着尖锐的哨子声,还有吊车马达的轰隆声。
山崖下的河边上,交警指挥着吊车,正在打捞从山崖上翻落下去的长途汽车。
随着尖锐的哨子声,在山崖下的河水中,崔师傅的长途汽车渐渐冒出,被吊到了空中。
王队长等车队职工,站在河边,神情严肃。春芬被王大姐紧紧地搀扶着,只是痴痴呆呆地站在风中,目光散乱而无神。风吹动着春芬的乱发,春芬脸色苍白憔悴,难看得就像个死人的脸色。
王大姐扶着春芬,不停地劝慰着春芬:
“春芬,好在人还活着,你一定要挺住啊。”
崔师傅居然出了交通事故,他驾驶的长途汽车居然在这里翻下了山崖,落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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