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赫来到太英所说的酒篷,看见太英正坐在门口喝酒。她又不会喝酒,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地方见面……秀赫咂了咂嘴,走进去坐在太英身边。
“你又不会喝酒,在这里装模作样干什么?”
“有味道吗?看这像那个架势吗?”
太英脸蛋红扑扑的,微笑着。秀赫往自己的杯子里也倒上酒。
“昨天你很惊讶吧?会长是不是大发雷霆?”
“不知道,我没回家。”
他闷闷不乐地回答,从口袋里拿出梳子,递给太英。
“不要总是马马虎虎的。”
“哎呀,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那天你跟踪我了?”
秀赫默默地望着酒杯。不用听他回答,太英心里也明白了。不知不觉中总是跟在后面保护自己的人,如此让她感激的人如果只是好朋友……那该有多好。
“秀赫呀,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我讨厌朋友。”
“我们做朋友吧。你不是说,在汉城只有我一个朋友吗?我不会让你孤独的。”
秀赫眉间的皱纹并没有消散开来。他望着喝光的酒杯,向太英吐露了真心。
“从昨天开始我孤独了。我们不要转移话题,我知道你的心思在哪里。不过,你不要走得太远,就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好好权衡一下,这不是什么坏事,从头到尾认真权衡一下,如果你觉得可以为了某个人不惜一切,到那时你再靠近他也不迟。”
太英的眼神闪闪烁烁,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感情。秀赫怜惜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我和太英的心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也不会有孤独了……为什么不是我?但是我会等下去。这问题不能靠无赖和威胁解决,所以我必须等待。除了等待,没有更好的办法。”秀赫又倒满了酒,端起酒杯望着太英。
“顺便说一句,我希望这个人是我。”
他不敢看太英的眼睛,连忙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太苦了,一口下去,真的很苦。
“你真幸福。舅舅和我从来没有陷得这么深。”
酒瓶里的葡萄酒哗啦哗啦地流进了酒杯。基柱望着呈现出漩涡的葡萄酒,突然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是秀赫。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独自喝酒?”
“还有谁喝酒了?”
“太英。”
基柱以为秀赫只是从身边经过,却没想到他也坐下了。基柱又拿出一个酒杯,给秀赫倒上酒,然后推到外甥面前。秀赫久久地注视着红色的葡萄酒,握着长长的高脚杯,问舅舅:
“舅舅,问你一个男人之间的问题,你真的喜欢太英吗?”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问?”
“不是因为拒绝订婚才这样?”
“不是的。”
秀赫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葡萄酒。甜美的葡萄酒香,似乎鼓舞了他的勇气。
“是的,现在我明白舅舅的心意了。我也可以说出我的想法吧?”
"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我跟她表白了,你也知道吗?”
望着舅舅惊讶的目光,秀赫洒脱地笑了笑。
“我自以为表白的方式很酷,但是几乎被她拒绝了。”
“是吗?她也拒绝了我。”
秀赫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惊讶过后,他的心里又生出一线渺茫的希望。太英会停留在那里吗?她没有向舅舅靠近,而是停泊在原地?
“是吗?她到底凭什么这么张狂?长得又不漂亮!”
“是啊,长得不漂亮,大大咧咧,嗓门也大。”
舅舅撇着嘴回答,语气之中带着调皮。秀赫感觉到了,笑了笑,继续说道:
“还有严重的健忘症。”
“是啊,还喜欢撒谎。”
听了舅舅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秀赫好像不想认输似的,继续寻找着太英的缺点。
“仔细看看,头也很大。”
基柱似乎也不想认输,双手张得很大,抱怨道:
“鼻孔也这么大。”
两个人撇了撇嘴,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同感共鸣过了。
“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我和舅舅也算是情敌了吧?”
“你是我的对手吗?”
“啊,这有什么。舅舅虽然比我有钱,但是我比舅舅长得更帅。再说了,舅舅你还从来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你根本不了解女人的心,我可是恋爱博士。”
“那倒是,你有信心吗?抛开舅舅和外甥的关系,男人对男人,你有信心吗?”
秀赫大声回答“有信心”,然后赶紧去喝葡萄酒。基柱微微笑着,把剩下的酒给秀赫倒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先睡了,明天还有约会呢。”
秀赫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舅舅竟然理直气壮地说什么约会……难道是和太英?太英说她从明天起就要去CSV剧场上班,他以为她会很忙,所以没说明天见面的事。可是,她竟然有时问和舅舅约会?
只要开完会,今天的重要日程就算结束了,就只剩下和太英见面了。不知道为什么,基柱心里有一种满足感,他看了看表,这时承俊走进办公室。这家伙双手端着咖啡,到底要做什么。承俊在基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学长,我想跟你说几句话,现在我是把你当成学长的,而不是社长。”
基柱接过咖啡,对后辈所表现出的另一面感到惊讶。
“你想说什么,怎么还故作深沉?”
“首先,昨天没能拦住会长,我向你道歉。这种事情,秘书应该想办法应付的。”
看着承俊阴沉的面孔,基柱摆了摆手。原来承俊是说他和太英在办公室时,没能阻止住父亲。他明白承俊的心思,然而这种想法实在也是徒劳。这个公司里,哪个地方又是父亲不能去的呢。既然父亲下定决心要去,谁又能阻拦得住?
“不,很好,早晚都会知道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感激。我不知道这些话我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了。”
“哎呀,怎么能这样?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坐坐了。”
“我不想听复杂的事情。一直想着要开的会,我很头疼,因为新车资金问题,我的心已经很乱了。”
基柱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承俊看了看基柱,下决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是的……我和你是一个立场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我。我发誓会忠诚于你。从你在巴黎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变了很多。”
“我变了?”
“你没照镜子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绝对赞成你。”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开始时基柱还没听明白。承俊的眼神是认真的,和他的假笑不一样。基柱仿佛明白了,在自己和太英的关系上,看来又多了一名支援者。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好好调查崔理事。”
“这个不用担心,你还是好好调查调查文允儿吧,她进了会长秘书室。这几天,文议员夫人进进出出,气氛很不寻常。”
基柱呆住了。文议员夫人经常出入公司?他颇感不快,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
“你也这么说?我也听父亲这么说过。”
“那就更奇怪了。会长对文议员一家未免太必恭必敬了……”
承俊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开了,文允儿径直闯了进来。基柱对她无理的行为深恶痛绝,他冷冰冰地瞪着这个向他走来的女人。
“你不知道敲门吗?”
“为什么总是没事找事?”
承俊眼看事态不好,悄悄溜出了办公室。
“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把太英的事情说出来?为什么总是找事?”
基柱想到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是啊,你死心就行了,为什么总是找事?还把你妈妈也搬来,你几岁了?”
“韩基柱君,我还想问你几岁了呢?你和太英算什么?”
基柱整理着书桌上的材料,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我要是告诉你,你不会伤心吧?”
文允儿大口喘着粗气,咬紧牙关。以后她要是再敢随便进这间办公室,一定要在承俊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一脚。基柱下定决心,拿起有关新车的资料。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我不但有耐心,还有点儿死心眼。我挖得太深,就算到了地球另一面,我也还是只挖一口井。在我选择离开之前,基柱君一定早已经接受我了。”
“我不会拦着你,你努力往下挖吧。不过,你最好看清楚了,到底是井还是坟墓。”
基柱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两分钟,在文允儿身上哪怕浪费三分钟也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