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太奇怪了?竟然还相亲,还有女朋友?那你算什么?”
面对阳美的抱怨,太英无话可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韩基柱的什么人。有时似乎明白些,便心存期待,但是很快又会瓦解。看着闷闷不乐的太英,阳美神采奕奕地说:
“不要受伤。世界本来就这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
太英毫无反应,阳美继续说道:
“对了,姐姐!你刚才看见贴在墙上的纸条了吗?这里需要职员,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工作?我暂时告别了爱情,正在考虑新生活。能给多少工资呢?”
不一会儿,灯灭了,电影开始。太英什么也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任何台词。
下午,印刷所送来了包装好的社报。太英看完电影回来,看到堆在走廊里的社报,太英高兴地跑过去。
“社报出来了?效果好吗?让我看看。”
社报组的组长把样刊递给她,表情非同寻常。
“姜太英小姐,你想害谁呢?”
“什么?这话什么意思?”
允儿站在一旁,把社报扔给了吃惊的太英。
“每天都假装努力工作,要是有眼睛你就好好看看!”
太英纳闷地翻着社报,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哪……哪儿有问题吗?在哪儿?”
“上面没有金理事的名字!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好好看看!要是重新印刷,不但浪费金钱,还要浪费好几天时间,你知道吗?明天就要发下去,这可怎么办!”
“不可能啊……”
不过,这也是千真万确。太英反复确定好几遍的金理事,竟然漏掉了。
“你想怎么办!快说呀!”
“对不起,我看过三次了。”
“不要企图用嘴巴推卸责任,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明天之前,一定要做好!”
组长的命令响彻走廊。太英腿上没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过了好久才站起来。职员们都下班了,她来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看来要加夜班了。
金昌烈、金昌烈、金昌烈、金昌烈!看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只要看见“金”、“昌”或“烈”字,太英的胃里就直泛酸水。她从打印机里抽出纸条,认真地把名字剪了下来。正忙得起劲,电话铃响了。
“您好,我是社报组的姜太英。”
“还没做完吗?什么破公司,这么剥削职员?吃过晚饭了吗?”
秀赫。太英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一边认真修剪,一边回答。
“总得挣出饭钱才能吃饭呀,今天我要熬通宵了,你先走吧。”
“我怎么能先走呢?需要我帮忙吗?”
“算了。今天不是你到俱乐部演出的日子吗?我得抓紧时间,挂了。”
太英放下电话,把剪下来的名字贴上社报,嘴里发着牢骚。
“真是不可思议,根本不可能漏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贴完啊!”
突然,纸片忽忽悠悠地飘上了半空。太英很惊讶,赶紧抬头看去,原来是社长站在那里。
“加夜班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犯什么错误了吗?”
“我没犯错误,可能是中间出了问题。”
是的。太英分明确定了多次,不料最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活见鬼了。无需解释,基柱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咂着舌头问道:
“你就这么傻乎乎地一个一个往上贴吗?”
“难道你有什么不傻的办法?”
“全部重新印刷!”
正努力粘贴着的太英,立刻停止手上的活儿。重新印刷?哈,果然是社长说话。从前,法国有个名叫玛丽。安东妮的女人曾经这样说过,“没有面包,可以吃饼干,为什么要饿死呢?”这个男人的话分明也是这样。
“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别妨碍我了,你快走吧。”
“不,这是我的公司,你要我往哪里走?”
男人盛气凌人地说完,拉过椅子坐下,挽起了袖子。
“剪,还是粘?这就是平分吧?”
“我说过不用了,你还总是……剪掉!横向3.2厘米,纵向0.8厘米!0K?”
“差不多就行。如果谁再多说,你就说是社长命令你必须这样做!”
基柱有些笨拙地拿起尺子,太英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没过多久,她的笑容就变成了烦躁。社长使用剪刀的能力很快就露馅了。
“喂,喂,不能剪这么长。”
看着被基柱剪得七长八短的名字,太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了基柱握着剪刀的手。看来,必须给他做个示范才行。
挂断了电话,秀赫抬头仰望GD汽车公司的办公大楼。许久之后,他悄悄看了看准备与太英分享的盒饭,下了摩托车。今天要和她一起吃饭,还要炫耀一下从承俊大哥那里得来的摩托车,可是迟迟不见太英出来。到底加什么班,这么晚了还要留在公司?既然她不能出来,就只有自己亲自上去了。
秀赫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寿司饭盒,走进了办公大楼。他在建筑结构图上找到了社报组的位置,走进了漆黑的走廊。远处有问办公室透出明亮的灯光,太英一定在里面。秀赫笑着跑过去,连门也没敲,就推开了房门。
“外卖来喽……”
办公室里不止太英一个人。正和舅舅头挨着头的太英,惊讶地看着秀赫。舅舅也很吃惊。秀赫看见的却是更重要的东西。太英紧紧握着的手,舅舅的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秀赫呀,你怎么了?啊啊,太英小姐终于有援军了,快进来。”
“你是在公司门前打的电话啊?怎么不早说呢,太好了,赶快坐下,帮我一块儿贴。”
听着太英的吩咐,秀赫纹丝不动。
“我出了点儿事,以后会请你们俩吃饭的。你一定会帮助我的,对吧?”
太英尴尬地笑了,秀赫不得不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把盒饭放在桌子上。
“你要吃完饭再做吗?”
两人看见盒饭,表情顿时变了,拿出寿司,情谊绵绵地分吃。看着他们,秀赫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看着和太英一起剪纸的舅舅,他不由得泛起一阵冲动。
“我一直以为舅舅很忙,看来不是啊。”
正在吃寿司的基柱惊讶地看着秀赫。
“难道不是吗?这么晚了,社长大人……”
“你不要胡说八道。在哪儿吃的晚饭?”
太英咕噜咽下一口汤,立刻手忙脚乱地暗示秀赫自己没告诉基柱他住自己家的事,秀赫凝视太英,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在一个认识的女人家里。”
正吃着寿司的太英听完这句话,立刻拍打起了胸膛,好像是吓得噎住了。
“是吗?你在哪儿睡觉?”
“也是在认识的女人家里。”
“那女人可太善良了,给你吃饭,又让你住宿,你为她做什么了?”
是啊,自己也想为她做点儿什么,甚至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但这只是秀赫的一相情愿。太英从来不要求他帮忙,什么也不要求。秀赫紧紧盯着太英的眼睛,回答着舅舅的问题。
“什么也没做,她从来不接受我的帮助。”
听完秀赫的话,太英抬起头来。秀赫的目光与太英相遇了,太英惊讶地望着他,他也紧紧盯着太英,仿佛要将太英看穿。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接完电话,舅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现在我得出去一会儿。我要去看看承景,她在钟根的俱乐部里。”
基柱拿起放在角落里的外套,吩咐秀赫帮助太英,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太英茫然地望着基柱的背影,想起基柱接电话时说过的名字。
“她叫承景是吗?是他的恋人吗?今天白天还看见她了。”
“如果你有兴趣,就自己去问吧!”
秀赫冷漠地回答道。太英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不安地站了起来。
“好,好吧,你喝咖啡吗?我放了冰块在里面。”
“不管什么事情,你都只愿让舅舅帮忙。”
太英被秀赫气鼓鼓的话语吓了一跳,赶紧转头去看秀赫。
“刚才打电话你一句话也没说,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没这样说。”
“虽然没说,可你不是用行动表示了吗?”
这么说来,秀赫生气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次的确是偶然。基柱过来纯属偶然,然而秀赫充满失落的眼神依旧令她不安。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产生这种感觉。”
太英坐在座位上,又拿起了刀。
“我平时就总惹事,从今以后……啊!”
刀过之处,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
“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看秀赫的样子,好像比太英自己还吃惊,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太英轻轻抽回了被秀赫握住的手。
“好了,没事了。”
“不管做什么,你都做不好!这是第一次拿刀吗?又不是做什么工艺品,不过是拿刀子划几下就行了的事,又有什么难的?每次我都为你担心,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呢?给我,你的手!”
他为什么这样生气?受伤的人可是我!太英心想。
“你为什么生气!好!就算我笨,行了吧?”
“那就得改!”
“你干吗这么大声?我都要疼死了。”
太英尖叫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气喘吁吁地坐在办公室里,电话铃响了起来。这种时候不应该有人往公司里打电话的,太英满腹疑惑地接起电话。太英手里拿着话筒,嘴巴张得老大。
“我是社报组的姜太英,哦?阳美呀?什么?我叔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