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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狄千雪不再说话，慢慢地闭起了眼睛。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毕竟有个陌生人在房里应该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最开始她认定自己一定会一夜无眠。然而她却在他的歌声里一点点地困倦起来，并且被他温暖的手掌覆盖时，她忽然觉得拥有了一种名为安稳的感觉。于是，意识一点点地开始模糊。

　　"好听吗？"他轻轻地问她。

　　"嗯。"呢喃着回答他。

　　"幸福吗？"

　　"嗯……"

　　这是狄千雪今天所说的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经睡着了。

　　听夏凝视着天花板，唇畔的微笑浅浅淡淡的。某一刻，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轻轻地在狄千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似乎也在梦里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若……你真的是幸福的吗……如果你真的是幸福的……我会……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他悄悄地在心里说，一滴泪不自觉地滴下，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被他用手指温柔地抹去。

　　对不起……若……对不起……我爱你……若……我爱你……

　　窗外，凉凉的夜风安静地吹拂着，无数的星星在漆黑的空中闪烁着，光亮且忧伤。

　　闹钟在6∶20的时候准时响了起来，狄千雪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聚焦以后，本能地看了一眼身边。

　　莫听夏……他已经离开了。

　　翻了个身，靠近昨天他躺过的那个位置，轻轻地嗅了一下，有淡淡的香气。于是，唇边慢慢地飘起一抹浅笑。

　　今天晚上我会带更多好吃的东西来哦！

　　这是听夏留在写字台上的字条。狄千雪起床以后便看到了，接着，面无表情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拉开窗帘，推开窗子，清新的空气和着阳光一起钻进了屋子里。狄千雪享受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闭起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棵能够让听夏爬上来的树。然后，便好看地笑了笑。

　　记得刚到狄家的时候，她也曾顺着它离开过这里，不过最后都被狄家的人给抓回来了。后来，她认了，不再逃了，也就不再去在意这棵曾经给过她短暂自由的树了。十年了，狄千雪努力想着，她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是从何时开始不再注意这棵树了。思索着，眉头一点点地锁紧又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谢谢！"

　　她这样对那棵树说，说得云淡风清。她不知道自己在谢这棵树什么，也不想知道。

　　出门的时候，听夏留下的那张字条已经不在垃圾桶里了。这次，狄千雪把它小心翼翼地铺平以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

　　走出狄家大门的时候，她便看见了他，平凡无奇的学生制服被他穿得神采飞扬。此时，他就坐在一台机车上，对着她很好看地笑着。

　　狄千雪装作没看见地向前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然后，他递给了她一顶安全帽。

　　"为什么我一定要坐你的车？"她拿着安全帽，看着他冷冷地问。

　　"不为什么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搭公车。"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搭公车？"

　　"哦，那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一起走着去学校，我们……"

　　"莫同学，不知道是我的表述方式不正确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狄千雪看着他，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一起？"

　　听她这么说，听夏也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不过眼神却依然是调皮的："千雪同学，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吧！不是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而是我--一定要跟你一起才对！！！"

　　"你……"看着一副理所当然样子的听夏，狄千雪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的车，公交，走路，你选一样吧！"

　　"我可不可以一样都不选？"

　　"可以。"慢慢地、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狄千雪的目光瞬间变得色迷迷的，"如果你希望我抱你去上学的话。嘿嘿，当然，你也知道，我是非常乐意让你在我的怀里……"

　　"你可以开车了。"

　　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臆想。此时，狄千雪已经坐在了他的后座上。

　　笑着睁开眼睛，回头帮她整理了一下安全帽。

　　狄千雪看着他，看着他的微笑，而那些微笑里，明明就有奸计得逞的喜悦，却没来由地让她觉得安心。

　　"为什么是机车？"

　　车子发动的时候，她这样问他。在她看来，以他的背景，车子应该都是极端奢侈的，却没想到……

　　"因为只有风，才是绝对自由的。"

　　侧过头，他笑着回答她的疑问，绝美的脸上流光溢彩。

　　狄千雪望着他，有些呆呆的，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笑竟然能够如此耀眼。

　　"坐稳了，要出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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