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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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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争取的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想想就觉得无可奈何。而我什么时候才能从中解脱出来,谁知道。 数学课上老师留了六道题,说是六个级别。 我痛苦地撑着下巴,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我只会两题,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个弱智。 数学老师走到茜伶身边,问她解了几题。 茜伶很清脆地回答说四题了,数学老师点点头,说:“好,不错,这么快。” 我就坐在茜伶旁边,深深叹口气。 数学老师往后排走去。 我听到他说:“不错不错,加油。最后一题可是附加题水平,做出来的可以直接上大学了。” 茜伶扭头看了一眼,笔动得更快。不用看我也知道,一定是他没错。 我把笔放进铅笔盒,不写了,等老师讲解。 老师只讲解了前五题,正好下课。于是老师说:“最后一题就不讲了,那是大学生水平的题。”说完就摇着扇子走出教室。 茜伶一直在与那道题奋斗,但是解不出来。 我说:“不是说不用解出来也可以吗?” 她说:“我就是要做出来!” 到了晚上,她沮丧地带着草稿纸去找张天叙。 我安慰她说:“没关系,说不定他也不会。” 茜伶说:“但愿吧!”一边说一边去了。 我兀自摇头,这样比拼有什么意义吗? 茜伶回来,脸色更难看。我猜那题一定解出来了,但不是她解的。 好强的女孩一般都不会太快乐,我又想起了雪。无论如何,她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很想念她。 5 一眨眼,高考离我们这些考生近在咫尺。 学校的公寓在5月底退掉了,我们早已搬回家住。 因为学习紧张的缘故,妈妈一定要我剪掉头发,以免花更多的时间打理它们。妈妈有充分的理由:早上起来,梳头要花十分钟,这段时间不如拿来背单词,一分钟记一个,都可以记得十个了。晚上洗头要花二十分钟,如果拿来做一道十分的数学题,绰绰有余。 我当然不愿意,其实头发并不是很长,才不过到腰。就是这么点长度,也留了三年。为了它我在生活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为了防止发梢开叉,我坚持吃最讨厌的黑芝麻和核桃;为了使它黑亮坚韧,我用不多的零花钱买额外的护发素、深海油泥,还得把这些东西藏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时才偷偷拿出来。 之所以要把它留长,是因为我的头发天生有点卷,如果短的话就会向四面八方乱翘,丑到无法形容。而学校不许披散头发,哪怕再整齐都要扎起来,更别提染发电发。 更夸张的是,班主任在我们刚升上高三时,就把全班女生的母亲找来开了一个关于着装问题的特殊会议,说是一定要留心谁开始注意打扮了,那是早恋的前兆。 就是开了这样一个会议,妈妈才会坚持要我剪掉头发。她甚至拿着剪刀守在我的床边,而我就用被子蒙着全身,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蜷缩在里面,与她僵持。 好几个晚上,我都梦见自己一觉醒来,头发不翼而飞,光光的脑袋亮得可以反射出阴天的太阳光线。我吓得拼命尖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结果总是汗流浃背地在天还没亮时醒来,心惊胆战地朝前方伸着手,维持那个姿势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中的房间。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好闭上眼睛等到天亮。 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拎着书包走出家门。头发照例编成两条麻花,用的是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橡皮筋,因为怕勾到头发,所以缠上了黑色的棉线。 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不多,走到一家温泉浴门口时,忽然被那里的广告牌吸引了。 大概是才换上去的,只挂了一半。上面那女孩烫着大大的波浪卷发,扎一条粉红色缎带,活脱脱就是童话里的公主打扮。 我情不自禁摸了摸辫梢……要是把头发烫起来,是不是也可以有那种效果呢? 坐在公车上时,脑子里想的都是我烫了那种卷发的样子,粉红色的缎带如果换成天蓝的如何?虽然我还是比较喜欢草绿色……还有,用夹子装饰头发看起来也很棒,一定要用那种红色的、有草莓或者苹果等饰物的发卡……如果再穿上洋装,或者连衣裙,那样就会更棒……我忽然很怀念衣柜里的那些裙子,自从有了校服这个东西,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裙子。 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差一点就坐过了站。当广播报出“XX站到了,请您带清随身物品下车,欢迎乘坐”时,我还傻傻地望着窗外发呆。 “喂!”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肩膀,我讶然地抬起头,看见张天叙站在门口大声喊:“等一下,还有人要下!” 大半个车厢的人都望着我,当我意识到自己几乎错过站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地面上。公车的门关上,一下子就开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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