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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时子南的胃一阵抽搐，他觉得恶心，这种恶心不光是心理的也是生理的。他觉得恶心，他为徐晴的自以为是和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感到恶心。

　　时子南冷笑道：“徐晴，你太轻视自己了，你更轻视了我。我在你眼里难道是一个拿着自己媳妇卖来的钱买理想的人吗？你他妈怎么这么看得起我啊？”

　　徐晴流着泪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完全是为了这个，我……”

　　时子南匆匆地打断了徐晴的话，他不想再听徐晴解释什么，他不希望再从徐晴嘴里听到可能让自己更加恶心的话：“你什么也别再说了，我真他妈后悔来这，真他妈后悔来之前还天真地以为两年后的今天我能原谅你，最他妈后悔的是我当初怎么就认识了你！”

　　说完，时子南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夜店走出来，时子南漫无目的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想走向哪，该走向哪。

　　天，开始蒙蒙发亮，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撕开了重重云雾。

　　时子南抬头看看天，阳光那么刺眼，刺痛了他的眼睛。

　　时子南回到家后，昏睡了整整一天。这个过程中，他曾经醒来过几回，但又马上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醒来，清醒代表着思考，他不愿思考，他甚至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直睡去，然后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关于自己，关于徐晴。

　　但一个人的脑细胞是不会在睡梦中停止运作的，时子南在这一天里稀里糊涂地做着不同的梦，睁开眼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个梦，那个梦太真实，那是时子南的从前。

　　梦里，时子南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坐在中关村的一家IT公司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呆，他的思维停滞不前，但他的手却在快速地机械地敲打着键盘。他在做一个软件程序，一个无聊弱智的下载软件。

　　他的手机放在电脑的旁边，里面都是时至均和陈露的短信。

　　“从这个月起，我不会再给你一毛钱的生活费。你不是要证明自己能独立吗？那好，你就坚持吧，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儿子啊，你听妈的劝，去你爸的公司上班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时子南麻木地坐在电脑前，他的胃很空，他饿了，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他没钱吃饭，兜里就两百块钱，还得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时至均给自己办的附属金卡已经被冻结了，时子南感到很压抑，他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时子南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徐晴。

　　“子南，下班了吗？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一块吃晚饭吧。”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估计得加班了，我的上司是个傻B，就知道拍老总的马屁，什么活儿都丢给我。你让我今天要把这个程序做完。对不起了，宝贝。”

　　“哦，这样啊，没事，那你先弄吧。我自己回家好了。”

　　“路上小心，回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等时子南做完手里的活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甩了甩酸疼的胳膊，不经意地看了眼手机，没有徐晴的电话和短信。他皱了皱眉头，给徐晴打了个电话。

　　徐晴在电话里很兴奋：“你下班了？”

　　“嗯，你到家了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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