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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喂——傻瓜！”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我愣了愣，抹了把眼泪，以为自己出现幻听。过了好久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刚刚听到了一声中文吗？

　　我抬起头来，看到声音的主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接着我傻了，彻彻底底地傻了。

　　“我也不走了。”

　　那个笑得像痞子一样的家伙走到我面前来，一脸的理所应当。

　　“我说过的，我会陪你。”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替金秀恩去医院照顾金妈妈。秀恩依旧不知道我要回国的事情，刚出道的他忙得像个陀螺，这些日子电视上到处播放着关于新人乐队Jewel的新闻，五个十七岁不到的男生一出道就备受关注，粉丝数量也与日俱增。我发自内心为秀恩高兴，只是他每次打电话来时那种疲惫的语气让我好心疼。

　　金妈妈跟我讲了好多秀恩小时候的事情，讲他在爸爸的葬礼上抱着她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讲他初中后在学校不好好念书差点被被劝退，金妈妈没有办法只好跑去向校长下跪。

　　金妈妈告诉我，她是在秀恩初一那一年被查出了宫颈癌，治病花掉了很多钱，她不得不去找很多工作来赚钱，一方面为了治病，一方面还要供秀恩念最好的学校。可是尽管这样，金秀恩还是没有念完高中，他背着妈妈偷偷去参加了练习生的选拔，每天都以补课为借口跑去训练。

　　金妈妈说，她是怎么也不愿秀恩进娱乐圈的，这个圈子太复杂太黑暗。可是哪里想到，这个小孩会这么固执。

　　“他为了买一把吉他，宁可一个月不吃午餐把钱省下来……被公司安排主修舞蹈，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出了TOP那件事情之后，秀恩甚至想要自杀，吞了一整瓶安眠药，还好被我发现得早……抢救过来后他在医院抱着我哭，说什么‘妈妈啊，儿子没用，你让我死吧’……这个傻孩子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所以我还是妥协了，我告诉他，‘别怕，你还可以唱歌啊，妈妈同意让你唱歌了’……那傻小子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让步的人只能是我啊……唉，我的良苦用心，他也许永远不会懂吧……”

　　金妈妈提起往事，又红了眼圈。

　　我正要开口安慰，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我和金妈妈都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气喘吁吁的金秀恩，但吓到我们的，却是他衣服上的血迹。

　　“秀，秀恩呐……”金妈妈颤抖着身子要坐起来，“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的妈妈，我没有受伤，您别担心。”金秀恩走过来握了握妈妈的手，然后把脸转向了我，“乐微姐，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被秀恩拉出了病房，我看着他，他没有受伤，那这血——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颤抖着嘴唇发出了声音，“秀恩呐……张俊采，他怎么了？”

　　金秀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口。

　　“他……不太好……”

　　接着他在我一脸的惊讶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乐微姐，你不用瞒我了，我已经都知道了……可是求求你，快回中国吧！”

　　他无视周围人怪异的眼神，向我行了个韩国的大礼，再抬起头的时候，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两行泪水。

　　“乐微姐，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下一个是你，我该怎么办……”

　　这一次，我别无选择了。

　　“谢天谢地，可算是要跟首尔说拜拜了！”张俊采对着登机牌找到自己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来，捂着额头上还没拆线的伤口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先是碰上了一个到处惹事的你，又因为一个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小屁孩害得被打，真是够悲惨的！”

　　我刚系上安全带，听到张俊采这话猛地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怎么会是秀恩害的，不是被STAR的人报复吗？”

　　“被STAR报复，我们？”张俊采撇了撇嘴，“那小鬼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这个编得倒是不错。”

　　“你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靠！你昨天怎么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跟他一起骗我轰我走啊，我走了阿姨谁照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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