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春色尽(59)_毕毕

五十九

　　"没关系，每个人都只能看见一个方向。"宋恩慈的声音轻不可闻

　　唐瑭走了过来，问："恩慈，你不是要晚些才能来吗？"

　　"他们法国人聚在一块便是说政治，各说各的，说到最后都是各持几见的大拍桌子，还是早早逃离的好。"宋恩慈朝着唐瑭说，笑得非常自然。

　　"卡卡，你是大地主哎，快点过来认捐。"唐瑭说。

　　"什么叫大地主？"卡卡不解道。

　　"唉，我就知道交友不慎，后患无穷啊。"唐瑭调皮地一手直敲头，一手拖住卡卡走了开去。

　　"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我过去和家丽打声招呼。"

　　待他们一走开，宋品禛与宋恩慈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不约而同地急急背身擦过。

　　真奇怪，明明不累，偏偏手脚酸软无力，宋品禛拐过墙角停下，脸色灰败地靠住墙燃起烟，一点表情也无，胸口阵阵绞痛，深深后悔，自己是否应该逼得她这样急这般狠？

　　每一个烟圈里，是她，是她，都是她。

　　失望的她，落寂的她，焦躁的她，恼恨的她，伤心的她，他终于认命地灭掉了烟，往回走。

　　走过长廊时，宋品禛看见唐瑭和卡卡并肩而立，不知怎地，脚步慢了下来。

　　听见唐瑭轻声说："……谁都知道你深深地爱上了她。"

　　卡卡没有声音。

　　"从前古罗马的贵妇们在眼睛里滴入颠茄的汁液，因为这种有毒的植物能神奇地令人瞳孔放大。而除

　　去受到惊吓，人们只有在面对自己真心喜爱的事物时，瞳孔才会放大。"

　　唐瑭细细端详着他。

　　"你知道他不会和她在一起吗？"她又问。

　　宋品禛黯然低下头，停住了脚步。

　　卡卡仍然没有出声。

　　"可你为什么还要帮着她做那些？难道你真能放弃吗？"

　　这回，卡卡终于开口说："圣经曰：不要叫醒，不要惊动我所亲爱的。等她，自己愿意。"他知道在她

　　心底有个叫宋品禛的男人已经早早播种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自己这个迟到的人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将他连根拔去，但他却又发觉，他们俩人之间是分开远远的，甚至异样地客气，安琪每次落寂的眼神投射住的他常常是躲闪回避的。

　　卡卡并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只要自己能待在她身边，便也心安，即使仅仅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唐瑭呆住了，仿一时没听明白，隔了会，深深地叹气。"恩慈说她自小便是内心邪恶的小吸血鬼。"

　　"有的人即使吸了大麻后只穿着内裤在床上蹦来蹦去，可她看上去依然是纯洁无比的。"卡卡若无其事

　　地说。

　　他懂她，原来他竟真能懂她，宋品禛默默地望住卡卡背影，心酸地想：自己可能安心地将她托付于他？

　　"品禛，品禛，马上要轮到了，你快过来。"唐家丽走出来大声说。

　　前方两人亦被唬了一跳，唐瑭转过身来招呼唐家丽。

　　宋品禛朝着卡卡轻轻颔首，一同走入会场。

　　唐家丽想要的是只已绝版的泰迪熊。

　　宋品禛举起了手中的牌号。

　　"我要它。"宋恩慈突然开口说。

　　卡卡看了看拍卖台上的泰迪熊，只是要它吗？只是它吗？

　　他什么也没说，举起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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