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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二十七 　　赵龙平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把鹰云给湘芷的情书启开了。看完以后，他惊诧不已。他没想到鹰云的内心是这样狂热，这样自信。真他妈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狂人，自命不凡，自不量力，异想天开。赵龙平知道曾法早就在打湘芷的主意，曾法曾与他谈过此事。他心里也认为曾法与湘芷挺般配——他俩都是北京人，曾法魁梧，湘芷漂亮，旗鼓相当。他刘鹰云算什么？赵龙平与曾法虽然算不上什么朋友，但还是比较谈得来，在一块儿的时间比较多。当天晚上，赵龙平把曾法从宿舍里叫出来，把他拉到楼外面一盏僻静路灯底下，开口就问：“你爱任湘芷吗？” 　　“你问这干吗？”曾法莫名其妙。 　　“你爱不爱吧？” 　　“怎么啦？” 　　“你要是爱她，就马上动手，不然，可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你得到了什么信息？”曾法显得有些惊疑。 　　赵龙平这时才把鹰云的信拿给曾法看。曾法看完信后，闭上双眼，靠在电线杆上半天没做声。刘鹰云的信像一面镜子，使他看到了自己形象的一个侧面。他似乎突然明白了湘芷一直不倾心自己的原因了。曾法叹了口气，问道：“这信，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从信箱里拿的。我发现这信只有发信地的邮戳，没有收信地的邮戳，好生奇怪，就拆开了。你可千万不要对人讲呀……” 　　“咱哥们儿是那号人吗……”曾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湘芷会答应他吗？” 　　“肯定不会。任湘芷怎么会爱这小子呢，你到底爱不爱她呀？” 　　“这还用问。为了她，我已经拒绝了另一个姑娘……” 　　“那你怎么还不向她表白呢？你要赶快下手才行呵！现在许多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先下手为强嘛。” 　　“你觉得她会同意吗？”曾法显得不太自信。 　　“没问题。我们班有谁能竞争过你呢，哥们儿，真该下手啦！” 　　曾法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你还不了解她。她并不是那种轻浮女子，神秘得很，要得到她不那么容易——这样吧，信，你还是粘好放回信箱。湘芷如果同那小子好了，那就让他们好吧，如果没成，那到时候再说吧。感情这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懂吗？” 　　“我怎么不懂？我只是想给老兄帮忙……” 　　“这忙你帮不到，你的好意，哥们儿领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好了，就这样吧。”曾法拍了拍赵龙平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龙平望着曾法离去的背影，觉得他对自己的热心并不在意。他今天之所以做这件事，本是为了与曾法更进一步地交往，把关系搞得更好些，没想到曾法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种强烈的懊悔占据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蠢事——愚蠢至极。真是丢人，赵龙平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 　　给湘芷的情书投入信箱之后，鹰云就开始了焦躁的等待。他心里非常矛盾。既希望碰到湘芷，又害怕看见她的身影；既希望她来找自己，又害怕听见她的脚步声。这两天上课，他总是最后一个进教室，最先一个出教室，以免碰到湘芷。他不与人谈笑，也不与人打招呼，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一种缥缈的幻想之中。他也想到湘芷的拒绝，一想到湘芷不爱自己，要拒绝自己，他就惊悸，心就抽搐，脊梁骨就发冷，就感到无地自容。至于被拒绝后，自己怎么办，他还来不及深思细想。 　　信投入信箱两天了，却没有一点反馈信息。鹰云心里对成功的幻想越来越少，而失败的恐怖却不断增加。他寝食不安，什么书也看不进去。这天晚上，图书馆，教室，宿舍楼的灯全熄了，鹰云仍在燕湖边的小径上独自漫步。湘芷看了我的信，会作何感想？她会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英雄吗？她为什么还不给我回答？需要思考还是感到犹豫？鹰云觉得爱情真折磨人。为什么要爱呢？不爱不行吗？他心里烦躁异常，一片混乱。他边走边胡思乱想，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临湖的斜坡上彷徨，走近一看，原来是操修。他来回走动的步子很急促，仿佛心灵在受着煎熬。他怎么啦？鹰云朝他走了过去。 　　“哈，哈，哈……”操修突然像个疯子似的仰天大笑。 　　“操修，你怎么啦？” 　　“啊……完了……” 　　“到底怎么啦？” 　　“一切都完了！” 　　“什么完了？” 　　“一个梦完了，一颗心完了！” 　　“出了什么事？告诉我！”鹰云推了操修一下。 　　“她已经有男朋友啦……” 　　“宋婉菱吗？” 　　“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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