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也会恶作剧(67)

六十七

　　叶阑珊在海水线边停下脚步，伸展手臂，一圈圈旋转，宛如一朵带着娇憨舞蹈的六瓣小雪花。

　　莫青天一阵恍惚。

　　远处是声势浩大的海，浪尖上白色的泡沫一层压一层翻滚着被吞没；面前细密密的雪幕不停切割广阔的天和海，零碎却有着奇妙统合感的视野中，叶阑珊笑靥如花。

　　--来跳舞吧……

　　莫青天阖上眼，再次睁开时叶阑珊已在手臂中，扬着小脸凝视着自己。嫣然一笑后，他们双掌相击，她蝴蝶一般飞出他的怀抱，顺着海水潮湿的脚印翩翩起舞。

　　没有音乐没有鼓点，随着海风和着海潮，叶阑珊抬手，旋身，微笑，做出奇怪的表情，嘻嘻哈哈向前跑去。

　　似是而非的舞蹈，全然变成一种心情的宣泄。只是想大笑，想狂奔，想要对某个人说"跳舞吧"，想要……想要大声哭泣……

　　莫青天拔腿追过去，叶阑珊跑得更快了，大声的笑响彻海天之间，混入凛冽的风中隐隐透露出呜咽的痛楚。

　　叶阑珊笑着跑着，一直到笑累了跑不动了才肯停下来，直直倒入身后莫青天的怀抱中，笑着说："圣诞快乐！"

　　莫青天搂紧她冰凉的肩膀，俯耳轻喃："圣诞快乐！"

　　天在头顶，海在身边，雪一直一直下着不愿停。

　　莫青天听见叶阑珊蜷在自己胸膛上，柔声说："臭蝎子，圣诞快乐……"

　　然后捂住嘴，惶然落下眼泪。

　　晓勇，对不起……对不起……

　　PART10代表月亮消灭你

　　他一直在等，从懵懂的年少一直等到此时此刻，等她终于肯提起勇气敞开心扉，等着等着。等着终于可以对她说："我也很爱你，阑珊。"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出现之后自动向两边散开，汇集成两条异常安静的人流贴着墙边，缓缓向M大蠕动。

　　宽敞的大道上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那种感觉仿佛步上红毯的新娘，只不过面前迎接自己的并非英俊潇洒的新郎，而是庄严肃穆的白色教学楼；又好像被押解上刑场的囚犯，不过面前没有任何用来处死自己的枪支，绳索等刑具，依然是那幢巍峨耸立的教学楼。

　　叶阑珊茫然四顾，四下皆是一副副下巴微扬，趾高气扬的公鸡姿态，偶尔有人侧脸偷偷瞄过来，在撞上她困惑的目光后迅速恢复成标准的家禽模样。

　　叶阑珊抓抓额前的刘海。

　　莫非一向对流行很敏锐的她变迟钝了？圣诞之后流行模仿家禽？希望陈凯不要也凑趣去拉一单公鸡套装的生意！

　　她实在很不喜欢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仿佛她是罪不可赦的恶人……唉……陡增鸡皮疙瘩的数量……

　　清晨校门事件不过是个"闷雷"，随后狂啸的旋风席卷而来。

　　例如：上课一定找不到座位。

　　原本小猫两三只的教室，在她进入的瞬间变得人满为患，书包课本纷纷丢上桌面，大咧咧地毫不客气地宣告：此处有人，请另觅他所。

　　来不及宣告主权的位置，唯借助人力。

　　女同学比较不给面子，飞来一记不屑的白眼后，身子斜斜霸住座位，手掌拍上桌面，冷漠告之："有人。"

　　男同学则直接冲过来，一路大喝："有人有人！"然后很有分寸地拿捏力度，小心地将她撞出半步后乘机滑入椅子里。一瞬间完成全部动作，完美无缺到仿佛事先演练过几百遍。

　　叶阑珊一脸不可置信，眨眨眼。

　　抢到位置的男生半垂着头，抱歉地笑，用口型告诉她："不好意思……"

　　一个纸团由后排飞来，准确地砸中他的头顶，几声娇叱尖利地响起："无耻，下贱！"

　　男生立刻露出仿佛小老鼠一般颓废沮丧的表情，灰溜溜转过身，趴在桌上不再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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