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南来北往(77)

七十七

　　谭晶晶又大叫了一声：“夏诺！”眼睛里有液体在滚动，她撇着嘴巴，呆立了几秒钟，才跑过来紧紧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

　　抱着谭晶晶，我慨叹万千，心里也纳闷着，她怎么到了广州，而且怎么找到了我。她在我的怀里哭泣着，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谭晶晶一遍遍地叫着“夏诺、夏诺”，然后用拳头打我。她责怪我从北京的消失，责怪我回到江城后的杳无音训，

　　我的喉头有些哽咽，几年了，谭晶晶还在惦记着我，而几年来，我却没有惦记她。

　　我回到江城，张琳却走了，我来了广州，肖欣也走了。而在我准备在广州淡然度过一生的时候，谭晶晶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不知如何是好，眼睛有点模糊，我听见旁边有人咳嗽，陈姐叫：“夏诺，谭晶晶，这里是酒吧啊，人很多哦。”

　　我急忙放开手，谭晶晶也放开了搂住我的手。我看到陈姐在看着我们笑。我脸上突然有点发热，急忙说，我们出去坐坐吧，出去坐坐。

　　陈姐说：“要你安排吗？哈哈，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去‘水云间’，吃广州名菜，大菜。一是祝贺今天音乐会成功，二是为从北京风尘仆仆赶来的美女谭晶晶接风。”说完，她有呵呵笑了几声，出乎寻常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在“水云间”，我们点菜，我要了啤酒，我说：“今天我们多喝点，为美女接风。”

　　我的情绪难得的好，让陈姐也察觉了。陈姐说：“哟，看夏诺今天的样子，心情很好哦，那好，你和谭晶晶今天就多喝点，我嘛，做陪，等会还开车。”

　　谭晶晶听了，忙向我摆手，说：“我们就意思意思吧，少喝点哈。”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我在愣着看她，忙解释说，“我已经戒酒了啊，自从夏诺离开北京后，我就少喝了。”她扭头看着陈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看她那窘迫的样子，完全没了以前的泼辣、爽朗和个性。心想，是否是人长大了，就成熟、稳重了呢？我说：“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姐在旁边补充说：“夏诺，就少喝点吧，都是你惹的祸，你离开北京，谭晶晶天天喝酒，喝坏了胃，你看你罪大恶极吧。”

　　我听陈姐这样一说，心里一沉，有丝愧疚，埋头不说话，点了一支烟。

　　陈姐忙打圆场，说：“谭晶晶，吃菜，吃菜，哦，我忘记叫夏诺了，夏诺，吃菜，吃菜。”

　　我给她们倒了酒，举起杯。大家一起举杯，碰了，仰头而尽。

　　酒过三巡，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陈姐起身结账，然后带我们去了一个叫“紫青藤”的咖啡吧。

　　在“紫青藤”幽静的环境里，我们随意谈一些事情，谭晶晶问着我离开北京后的生活，我无限感伤，她就没再问。我问她怎么样，她说她现在去了舅舅的唱片公司上班。

　　陈姐在一旁插话，嬉笑着说：“哦，忘记介绍两位了。”她指着我，说，“这位是著名原创歌手夏诺，然后她又指着谭晶晶，说，“这是盛艺唱片公司企划部的负责人，谭晶晶，是这次来广州‘水晶坊’寻找新歌手的特使。”说完，她哈哈大笑。陈姐可能是看我没怎么说话，害怕气氛沉闷，就这样故意搞笑一下。

　　我诧异地看着陈姐，又看看谭晶晶，心想她们在搞什么鬼。

　　谭晶晶笑了笑，说：“看什么看啊，说正事，我呢，这次是代表我们盛艺唱片公司来负责和你接洽的，根据你在广州的名气和我们的考察后，我们公司准备和你签约，把你作为我们明年下半年重点推荐、打造的歌手，不知道夏诺您意下如何？”她的语气和神态很正经。

　　我更加不解，吐了一口烟雾，反而问她：“谭晶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谭晶晶说：“我和你说正事呢，却问这个。这有什么难的吗？你在广州名气大了，我们当然就知道，‘水晶坊’酒吧嘛，到广州一问就知道。你呀，听陈姐说，你广州足不出户的，是不是闷傻了啊。”谭晶晶说完，哈哈大笑，用手指头在我额头上点了点。

　　原来，谭晶晶在这次来广州之前，已经派人对我进行了考察，并联系了陈姐，通了几次电话，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陈姐说：“夏诺，盛艺是目前国内数一数二的唱片公司，你和他们签约，他们将在明年重点打造你，机会难得，这是你以前的梦想，你记得吗？不要因为一些事情而忘记你岁追求的，你也别忘记了，她们都希望你做得更优秀。”

　　他们的几句话，让我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陈姐说到了“她们”，我知道指的是谁。我想起了读书时的梦想，以及去北京奋斗的目的，也想起了张琳和肖欣，以及她们的离去。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在广州，安静地生活了，其他别无所求。我不想因为签约而离开广州，不想因为到处奔波演出而不能回广州来看望肖欣，不能去江城看望张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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