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搬到楼上的房间。 反正只是楼上楼下,而且又没人催促,我便慢慢搬,一样一样搬。 不想拿走的通常是些小东西,包括那封情书,我通通塞进床底下。 那封情书曾被我藏进楼上的房间,荣安常来时,我又把它拿到楼下。 如今被丢入床下,命运算坎坷。 搬到楼上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倒是视野变好了,看得比较远。
我很喜欢看着落地窗外的树,也喜欢跟他(她?)说说话。 荣安第一次从屏东来找我时,看我搬进楼上的房间,着实吓了一跳。 “你又遭受了什么打击?”他说。
我不想理他,只叫他以后都睡楼下。 春天刚来临时,房东来拜访我,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 这些年来,我都是把房租直接汇进他银行户头,彼此从不见面。 “咦?”他很惊讶,“想不到你搬到楼上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你应该注意到墙上的字了吧?”他说。 “你也知道墙上有字?”我有些惊讶。 “嗯。”他点点头,“以前我租给一个年轻人,他搬走后我便看到了。 我希望那面墙保持原状,便不再将楼上的房间租给人。” “是这样啊。”我说,“那我……” “没关系。”他笑了笑,“只要你不动那面墙,就可以继续住。” “其实我也在墙上写字。”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用的是蓝色的笔, 以免跟原先黑色的字混淆。” 他哈哈大笑,拍拍我肩膀,只说了声:“很好。” 临走前,他主动将我的房租调降五百块,并请我帮个忙, 帮他把楼下的房间租出去。 “房租大概是四千或四千五。”他说。 “咦?” “如果来租的人你看得顺眼,房租就是四千;如果你没什么特别感觉, 房租就是四千五。”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房东真性格。 房子毕竟是房东的,而且这里多住一个人也不会有多大的不便。 如果荣安来找我,跟我在楼上挤一挤就得了。 两天后,我便写好了十几张租屋红纸,贴在附近的布告栏。 第三天开始,陆续有人来看房子,每当他们问我房租多少时, “四千五。”我总是这么回答。 一个礼拜过去了,来看过房子的人都没下文。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房东也是抱着随缘的态度,并不强求。 如果房间一直租不出去,我甚至还会觉得高兴。 坦白说,楼下的房间是套房,还有小客厅和厨房,月租四千五算便宜。 四周的环境很好,又有院子,除了房子太老旧外,并没有明显的缺点。 贴完红纸后十天,我从学校回来的途中,瞥见几户人家的花朵正绽放。 春天终于来了,我在心里这么说。 到了家门口,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背对着我,正站在门前。
我停好车,犹豫了两秒,便从她身旁经过,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这里是不是有房间要出租?”蓝衣女子问。 “嗯。”我点点头。
“我可以看一下吗?” 我打开门,说:“请进。” 我领她到楼下的房间,开门让她进去随便看看。 然后我回楼上的房间把书本、研究报告放在书桌上,再走下楼。 她已经站在院子里,我有些吃惊。 “房间还不错,而且这个院子我很喜欢。”她说,“房租多少?” “四千五。”我说。 “很合理。”她说,“我租了。” 没想到她会立刻决定,我毫无心理准备。 “这楼梯很有味道。”她说,“可以爬上去吗?” “当然可以。”我说,“我就住楼上。” 她爬了五层阶梯,然后停下脚步,转过身仔细打量着我。 我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 “没什么不方便的。”她淡淡地说,再瞥我一眼,便转身上楼。 我觉得她讲话的语气好像听过,眼神好像看过,而那张脸也有些眼熟。 她在楼上四处看看,见我房门没关,便说:“可以参观吗?” “请便。”我在楼下说。 她走进我房间,过一会出来说:“你到楼下房间想办法敲天花板。” “为什么?”我很纳闷。 “先别管。”她说,“就拿个扫帚之类的东西,用力敲天花板三下。” 我在院子找了只木柄扫帚,进了楼下房间,以木柄敲天花板三下。 “敲了没?”她似乎在楼上大声叫喊。 “敲了。”我也大声回答。 “用力一点。”她大叫,“再敲!” 我吸口气,双手握紧扫帚的木柄,用力敲天花板三下。 等了一会,没听见她说话,便大声问:“好了吗?” “好了。”她说。 我走出房间,她也走出房间,身体靠着栏杆,低头看着我,说: “听过一首西洋老歌《Knock Three Times》吗?” “好像听过。”我仰起头说。 她心情似乎很好,开始唱起歌: “Oh my darling knock three times on the ceiling if you want me Twice on the pipe if the answer is no Oh my sweetness…” 唱到这里,用手拍了栏杆三下,再接着唱, “Means you誰l meet me in the hallway Oh twice on the pipe means you ain誸 gonna sh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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