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重新响起,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又走出来三个女子,不,是四个。 因为有一个站上舞台,开始扭动腰臀;其余三个则分别走近三张桌子。 先前的舞者离我最近,我看见她背朝我,正跨坐在一位男子腿上, 随着音乐扭动腰、摆弄头发,背部露出一大片白皙。 而另三个走近桌旁的女子,也各自选择一位男子,极尽挑逗似的舞着。 这四个女子的舞姿各异,但都适当保持与男子的肌肤接触, 或跨坐腿上,或勾住脖子,或搭上肩膀,或贴着额头。
而她们在初冬午夜时的穿着,都会让人联想到盛夏的海滩。 我感觉脸红耳热、血脉贲张。 荣安只是傻笑着,金吉麦则笑得很开心。 我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中没有语言和歌声, 只有喧闹的音乐、扭动的身影、诡异的笑容和剧烈的心跳。 有个黄衣女子往这里走来,将一个很大的透明酒杯放在桌上。 杯子的直径起码有30公分,倒满两瓶酒大概不成问题。 不过杯子里没有酒,只有七八张红色钞票躺在杯底。 我略抬起头看着她,她说:“要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看了看金吉麦,只见他猛点头。 黄衣女子笑了笑,开始在我面前舞动起来。 她将双手放在我头上,随着节拍反复搓揉我头发、耳垂和后颈。 仿佛化身为听见印度人吹出笛声的眼镜蛇,她的腰像流水蜿蜒而下, 也像藤蔓盘旋而上。 上上下下,往返数次。 然后她停了下来,双手搭在我肩膀,身体前倾,跨坐在我腿上。 从她舞动开始,我的肌肉一直是紧绷着,根本无法放松。 当她跨坐在我腿上时,我吃了一惊,双手缩在背后做出稍息动作。 后来她甚至勾住我脖子,我的鼻尖几乎要贴着她扬起的下巴, 而我的眼前正好是她艳红的双唇。 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混杂少女汗水的气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我的视线偷偷往上移,看见她眼睛朝上,额头渗出几滴汗水。 大约是20岁的女孩啊,也许还更小,一脸的浓妆显得极不相称。 我偷瞄她几次,她的视线总是朝上,因此我们的视线始终无法相对。 这样也好,如果视线一旦相对,我大概连勉强微笑都做不到。 只好试着胡思乱想去耗掉这一段男下女上的尴尬时光。 我突然联想到,她好像是溺水的人,而我是直挺挺插入水里的长木。 她双手勾住我并上下前后舞动的样子, 像不像溺水的人抱住木头而载浮载沉? “谢谢。” 她停止动作,离开我的腿,直起身时淡淡说了一句。 “喔?”思绪还停留在我是木头的迷梦中,便顺口说,“不客气。” “什么不客气!”金吉麦有些哭笑不得,不断对我挤眉弄眼。 荣安拉了拉我衣袖,在我耳边说:“给一百块小费啦!” 我恍然大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钞票,放进她带来的大酒杯中。
她没再说话,逆时针绕着圆桌走了半个圆,到金吉麦面前。 我有脱离险境的感觉,略事喘息后,转头跟荣安聊天。 聊了一会后,我才知道这家店每晚12点过后,便有这种热舞。 因为坚持着12点过后的规矩,再加上没有明显的违法行为, 因此辖区警察也不会来找麻烦。 “一百块小费是基本,但你若高兴,多给也行。”荣安说。 我瞥见金吉麦轻松靠躺在沙发上,右手还轻抚那黄衣女子的背。 穿蓝色丝质衣服的女子将饮料端来,她对周遭一切似乎不以为意, 即使黄衣女子正坐在金吉麦腿上热情舞动着。 反倒我觉得有些羞愧,不敢正眼看她。 她把饮料一一摆好后,便转身走人。 喝了一口泡沫红茶,味道很普通,跟一杯卖10元的泡沫红茶没啥差别。 “赏你一百块大洋。” 金吉麦将一百块钞票放进大酒杯,并笑着跟黄衣女子挥挥手。 “学长,放轻松啦。”黄衣女子走后,金吉麦笑着说, “这里不算是色情场所,你不会被抓进警察局的。” 然后他说真正的色情场所,一般人消费不起却又心存好奇, 所以这里刚好提供给生活在光明里的人一个接近黑暗的机会。 “如果你不要这种特别服务,说‘不’就行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稍微安心。 看了看四周,有几桌的客人看起来像是大学生模样,甚至还有女生。 他们还蛮悠闲自在的,似乎只是单纯喜欢这种热闹、新鲜与刺激。 “嗨,你好。”一个红衣女子走近我,带着微笑。 “不。”我说,并摇摇头。 “好嘛。”她昵声撒娇,“没关系啦。” “这……”我不知所措,眼神转向金吉麦求援。 没想到金吉麦反而笑着说:“我学长会害羞,你要温柔一点。” 女子嫣然一笑,放下一大一小两个杯子在桌上,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 “别紧张哦。” 不紧张才怪。 她不像先前的黄衣女子视线总是向上,她跳舞时始终直视着我。 如果我稍微偏过头,她的双手会捧着我脸颊,将我扳正朝着她。 还好她并没有跨坐在我腿上,我还不至于太紧张。 视线偷偷游移,瞥见桌上的一大一小两个杯子。 大杯子的杯底躺了十多张钞票,其中竟然还有几张五百块的钞票; 小杯子是普通的茶杯,装满了四四方方的冰块。
她突然停下来,从小杯子里拿出一个冰块,含在口中。 然后她跨坐在我腿上,双手轻放在我肩上,脸慢慢贴近我。 被火红嘴唇含着的白色冰块,滑过我右耳、右耳垂、右脸颊后往下, 绕着脖子的弧度,经过喉结的高突,往上滑过左脸颊、左耳垂、左耳。 沿路上,我不仅感受到冰块的冷,更感受到她鼻中呼出的热。 而她嘴里更不时含糊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拿到五百块小费的必杀技吗? 或许她认为这是种挑逗,但对我而言却是折磨。 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她终于离开我腿上,将口中的冰块吐在桌上,其实也只剩小冰角而已。 我不等她开口,立刻掏出一百块钞票放进大杯子里。 她说声谢谢,低头又将桌上的小冰角含进口中, 然后拉开我衣服领口,将冰角吐进衣服内。 我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冰凉,赶紧拉扯衣服抖出那块小冰角。 她咯咯笑着,视线转向荣安。 “不,我怕冷。”荣安迅速站起身,“我要去上厕所。” 说完一溜烟跑掉。 “来这里吧。”金吉麦说,“让我的热情融化你的冰块。” 红衣女子笑吟吟地点点头,走向金吉麦。 我整理好衣服,越来越觉得这地方真的不适合我,开始如坐针毡。 环顾四周,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除了站在吧台旁那个穿蓝色丝质衣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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