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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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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只非常普通、非常难看的流浪狗,因为长了癣,毛都快掉光了,只能隐约看出原来是黄色的。 它的眼睛半睁着,但是涣散无神,胸膛急促起伏着,嘴里发出弱不可闻的哀鸣,刚才迪亚娜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它两条后腿都被折断了,腰腹部一条深深的伤口,已经可以看到肠子流出一小段来,毛皮染得血红。 很多苍蝇围着它飞来飞去,估计伤口感染的概率很大。 迪亚娜正在判断它的伤势,并且不知道自己手上一大堆东西搁哪里好,手忙脚乱中听到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说:“唉,它活不成了。” 迪亚娜回头一看,就觉得眼前一晃:一个穿了一身火红色系腰长衣的十八九岁的男孩,衣服亮得叫人眼睛痛,但是和这男孩火红色的短发配得完美无缺,整个人好像火精灵一样。 衣服料子很华贵,边上甚至还有火焰的纹绣,腰间系着银色的流苏腰带,但是衣角和袖子已经被刮破了,带着满不在乎的污痕和灰尘。 这男孩的脸上也洋溢着这种满不在乎的神采,有点儿懒洋洋的,面孔不英俊,眼睛太细长,睫毛太短,颧骨过高,鼻子旁边还有雀斑……但是却神采夺人,而且能令人产生一种温暖的好感。 “不,它的伤势也许还能救。”迪亚娜在脑子里思索着那些药剂。 “哦?”男孩本来懒洋洋的神色出现变化,看了她一眼,“如果它运气好,遇到洁努加得那些慈悲的大祭司,还有点儿希望。不过可惜,索翠里从来都没有荣幸招待过光明教的大祭司,连原来的中级祭司——主持神父也都被赶走了……” 说到洁努加得的祭司,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蔑视和嘲笑,“而且就算他们在,能治好它,我也不相信光明教的祭司真有那么慈悲,肯牺牲自己的法力去救治流浪狗……难道你能治它不成?” 迪亚娜直接断然地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它真要失血过多而死,不管怎样都要试一下,过来帮帮我。”说着就把手里的食品一股脑儿往男孩怀里一放,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上前轻轻把流浪狗抱起来。 在这一刻,她突然又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经常这样对别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因为要避免它骨头折的地方,还要当心肠子,迪亚娜费劲地使狗保持着身体僵直,但是狗狗还是虚弱地小声痛叫,因为剧痛急速地吸气。 血和泥把她的新裙子弄得一塌糊涂,迪亚娜当然是顾不上的,她一边把狗狗的伤口尽量托高,减少血液的流出,一边在尽量保持平稳的基础上快速往家赶。 男孩本来正说得高兴,突然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不禁愣住了,再看到眼前这位美女小姐毫无顾忌地抱起又脏又流血又流内脏散发着恶臭的狗,不禁打了个寒战,却也生出几分好奇,居然乖乖地拿着东西跟着她走。 幸好离家很近,迪亚娜心里想。也许真的能做到。 已经看到了索恩家的围栏和花草,迪亚娜看看这只流浪狗呼吸还比较稳定,松了口气,面前火影一闪,暗红色的小东西已经跳到自己面前,是很想跟着迪亚娜却被马赖太太强行关在家里的小火狼。为了宣泄它的不满,它正打算出来跟主人好好撒娇抱怨,突然看见主人一脸焦急,手里还抱着一团又脏又臭血淋淋的东西,不禁吓了一跳,正想哼两声表示不满,却听主人严厉地呵斥道:“让开,小火!” 小火狼乖乖让开,心里却更加委屈,看到后面一个陌生人跟着,直觉就想吓唬他来泄愤,扑到跟前却发现这人和主人一样,身上有它很喜欢的味道,小尾巴不由自主摇了两下。 “火狼!”此人却一脸惊喜,看着自己,眼睛发亮。 小火狼有点儿背上发寒,想了想就“呜”了一声,跑开了。 马赖太太听到动静拄着拐棍艰难地扭出来,看到迪亚娜小姐胸口抱的东西,眼睛睁得老大,正要尖叫,被迪亚娜小姐用前所未有的威严语气喝止——“不要啰唆!时间很紧!” 迪亚娜把狗放到院子里的一张松木户外桌上,说了声:“别碰它。”旋风般席卷上楼,思考了一番,收拾了烈酒、麻醉药、小刀、针线等物,又飞一般地冲下来。 吩咐马赖太太去找来两根小木棍,迪亚娜动手了。 首先要解决的是腹部的伤口,她看到那流出来的肠子,汗涔涔而下,手微微发抖,虽然之前有好几次成功帮助动物治病的经历,但都是发烧拉稀之流,给点儿药吃就好,最多不过有一次接骨,用的还是在肯亚家学到的土办法,自己这个冒牌的兽医,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外伤治疗。 但是她的外表却很镇定,手发抖的幅度也不易被发觉……把肠子硬是塞回去,把师傅的麻醉药用上,让流浪狗不至于痛死……缝伤口,就当做缝衣服吧…… 顾不得脸上的汗,在院子里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包括马赖太太、来帮忙的梭西娜太太、莫名其妙出现的红衣奇怪少年,和小火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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