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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那狒狒也似全神都注意在花豹身上,对黑豹连看都没有看一下,只扬着一条右爪似乎欲待花豹先发,立刻打他一个斤头。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黑豹冷不防一跃而起,两爪凭空,扑在狒狒背后肩胛上,一口咬着顶上长毛向下便扯。

  狒狒不由一惊,怒吼连声,忙伸两只长臂去抓那肩上黑豹的双爪,却不料那只花豹又迎面扑来,慌得狒狒手忙脚乱,不知应付哪个敌人才好,胸乳之间又着了花豹一下,虽只嬉戏并不大重,已被扯下一团金色长毛来。

  后面黑豹见已得手,叫了一声自先遁去,前面的花豹也一跃丈余,又复蹿上一座石峰。那狒狒气得瞪起双睛,回寻黑豹已经不知去向,那只花豹又跃上了一根高可三丈的石笋上面,头下尾上,瞪着眼睛看着她,颇有挪揄之态。

  狒狒一看,顿发野性,怒吼一声,便待将那石笋扑倒。

  猛听小珠从紫薇仙府里面赶出来娇喝道:“你们这几个畜生真要死呢,吃饱了肚子,又在这里斗着顽是不是?如果再胡闹,我非把你们全逐出这园子不可。”

  喝着,小脸一扬已到豹窟前面,那狒狒立刻垂下长臂,吱吱连叫,用两只长爪比着,似在诉说两豹不是,那只花豹也一跃而下,伏在小珠面前,呜呜低吼着。

  不知那只黑豹又从一个假山洞里钻出,一路跳着走来,小珠似解兽语,笑骂道:“你们这一套我完全不听。阿金呢,一定倚仗个儿大,两只鬼爪子又长,所以老打算欺人。花斑子和黑狮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联合起来两打一,所以阿金又吃了亏,你们弄鬼,难道我不知道吗?”

  说着,伸出小手先在花豹头拍了两下道:“我说得对不对?”

  那花豹呜呜叫着点着头,狒狒也低头下来,似有羞惭之色。大桃一看不由惊异道:“你这孩子真顽皮,是几时学了兽语,竟和三个畜生说起话来。”

  小珠猛一抬头,见是大桃,也答道:“大桃姑姑你不知道,这三个畜生,都大有来历,他们虽然不能说人话,却善解人意,更懂得人话,据公孙太公说,尤其是这只狒狒,原是一位著名女散仙子守洞之兽,只因犯了野性,被那位散仙将她内丹封闭逐出洞外,才被妖人设法捉来。他还有一个老婆,到现在还在大雪山呢!”

  大桃不禁好笑,再看那只狒狒,似更惭愧把头一直垂到胸际,又偷眼看了自己一下,低吼一声,向假山背后走去。便道:“这畜生果然作怪,你曾问过公孙太公,他那旧主人是谁吗?”

  小珠道:“据公孙太公说,他那旧主人是一位散仙,虽然生得丑怪异常,法力之大,却不可思议。因所居在大雪山深处,万年冰嶂之中,所以人称雪山姥姥,人虽然从不下山,每隔一甲子却都以元神化身千万分赴各地积修外功,在这期间,也必收徒一人,只是有缘便会遇着,但是她的性情非常古怪,必须那人投缘才肯现身相见,如果不被看中,即使你能找上门去,也不会见到。”

  大桃不禁心中一动,忙又问道:“公孙太公曾对你说过那位散仙的面貌?”

  小珠笑道:“我因公孙太公说她生得非常丑怪,当时就问过她究竟丑怪到什么样儿,据公孙太公说,她最显著的是头上有一只肉角,和两只奇长的耳,这是一望而知的,还有那一身长可及寸的金毛,也是与众不同的特徵。”

  说罢笑道:“姑姑,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想寻一个好好的师父吗?据公孙太公说,你的遇合已不在远,不过事前却有一场绝大惊险,要能好好的度过这场惊验,事才有望呢。”

  大桃忙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些话,是公孙太公告诉你的吗?”

  “你不是常在双红楼上向公孙太公祝告吗?前天他从云麾洞回来,便向我父亲提及,并且说你为人非常敦厚,将来必有成就。”

  正说着,忽见山茶用一条斑竹柄的药锄挑着一个花篮正从紫薇仙府出来,一见小珠和大桃正说话便笑道:“小珠你又和姑姑在说什么?”

  大桃道:“她在这里逗狒狒和豹子顽,我正要去寻你,偶然谈起那狒狒的来历,不知不觉的,就在这里耽搁下来,你执着花篮打算到哪里去?”

  山茶笑道:“昨天我偶然的打后山经过,看见那一带老松树下产有不少茯苓,打算去采一点回来,制成糕饼,分送各位前辈师长以表微忱。你们不妨多谈一会,再到里面去坐坐,我去去就来。”

  小珠忙道:“妈,你是打算采茯苓吗?前天我听公孙太公说,那一带松树都是千年以上的老树,说不定下面有琥珀和朱苓,那都是人间难得的仙品,我也陪你去看看,如能弄到一两种,拿去孝敬几位老人家,不更好吗?”

  说着便欲随去,山茶喝道:“你这丫头怎么才说风就是雨,什么事全要跟在我后面,在家里陪姑姑谈谈不好吗?”

  小珠把小嘴一撅道:“姑姑她才不要我陪呢。”

  说罢,扯着山茶,扭箍儿糖也似的跟着要走,山茶看着大桃笑道:“你看这丫头越发不成话了,她一定要跟我去,那只好对不住你,停会子再见。”

  说着含笑一点头,母女径去。大桃只剩下一人,越发无聊,再看那只狒狒正石像也似的坐在那里,也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道:“你被妖人弄来也有好几年了,适才小珠说你原是仙人雪山姥姥的守洞神兽这话对吗?”

  那狒狒把头连点,用右爪向西边一指,低啸一声,又摸摸自己胸膛,比划了半天。大桃虽不能尽解其意,但知狒狒确是灵兽,已经了解自己说的话,不由大喜道:“你也想回去吗?但是从此地到大雪山数千里长途,你能认得旧主人的洞府吗?”

  狒狒又连连点头,伏在地上,拜了几拜眼睛中流出泪来。大桃心中更加奇怪,又说道:“我送你回去,能见到你那旧主人吗?”

  狒狒一阵欢跳,又抚着自己心口一阵比划,大桃虽然心中仍是茫然不解,但是他那欢跳高兴的神情似有可能,也不禁忽发奇想道:“那么,我们几时走呢?这一路西行,中间必须过好多城镇,你这样不太骇怪世俗吗?”

  狒狒闻言,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又趴到大桃身边,把一颗披拂的大头伸向大桃面前,一动不动,大桃不解其意笑道:“你把头伸过来做什么,难道你这大的一颗头还能藏起来不成,那除非借到公孙太公的口袋才行,你只给我看有什么用?”

  说着用手在狒狒头上摸着,忽觉那长毛中藏有一件像铁牌似的东西,再分开那脑后金毛一看,却是一根黑黝黝的链子,链子上面绷着一面二寸来长一寸宽的小铁牌,那铁牌紧贴着脑后,几乎深陷在肉里,便道:“这是那妖人替你套上的吗?”

  狒狒看着大桃,只管摇头,又伏在地下对着西北方拜了几拜,大桃笑道:“既不是妖人替你套上的,那一定是你雪山旧主人制伏你的东西了,我猜得对吗?”

  那狒狒抬起头来,又连连点头。大桃见状,心知链子和铁牌一定是雪山姥姥,对狒狒下的一种禁制,便又道:“如果将这铁牌和链子取下,你便能回去吗?”

  狒狒闻言又伏地低吼着,看着大桃,把头点了一下。大桃再一细看那铁牌光华隐隐,似有若干符篆,却无法取下。

  呆了半会,忽然想起既是仙人之物,必与主人心灵相感,如若此兽能为自己接引,默叩或可有知。

  想罢,便端整衣服,向空跪祝道:“弟子大桃向往仙师已久,如能藉此神兽接引得归门下,还望准许将此法物取下,俾得与神兽同往仙山,否则亦望指点迷途。”

  方才说罢,那脾上忽然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道:“这个畜生因犯我清规,所以赶出,罚受魔劫。现在你既愿送它回来,也是前缘。那法牌神练是我制它之物,只消将法牌翻转,照着牌后符篆,向它天门一画,它便能人语,内丹便也可以运用自如了。”

  说罢,便归寂然,大桃闻言不禁狂喜,一面向空叩谢,一面如法将那面法牌翻转,翻时虽不甚费劲,那狒狒却似异常痛苦,连声厉吼不已。等到完全翻过来,那牌上果有一道符篆,大桃又如法戟指在狒狒头上画了。

  方才画完,忽听那狒狒,倏然像数十面破锣齐鸣一样,大吼了一声,吼毕两条长臂一伸,浑身金色黄毛根根直竖,暴涨几至一倍以上,张开那张血盆大口,略一呼吸,便喷出一团紫色光华,中间裹着斗大一粒晶球,奇光耀目,令人不可逼视。

  接着,足下涌起一片青紫色云烟,一下便飞向天空,在半空中张牙露爪飞腾了一会,忽又暴缩仍是原来模样落在地上。

  先恭恭敬敬的对着西方,叩了三个头,又向大桃拜了两拜,然后立起来道:“我蒙仙姑解厄,此愚此德永不敢忘。方才仙姑见问,意思我全懂,只因法力被主人封锁了,无法回答,所以只好用前爪来比划,还请见谅。”

  大桃一听他说的话,虽然夹有番音,竟和自己说的不相上下,不胜惊异道:“你到底是人是兽,能带我到仙师面前去吗?”

  狒狒笑道:“我现在当然是兽,怎能自挤於人类。不过在过去前生中却非异类,说来话长,此刻不谈也罢。仙姑不是要到大雪山去吗?适才我那主人在元命牌上已经说得很明白,教你我一同前往,这有什么不可以,不过如何走法呢?

  如果你愿和平常出家行脚一样,一步步走去,我可以将身体缩成小猴儿一样,跟着你走,以免碍眼,大约有二十天到一个月也可到了。

  如果你愿意走得快点,那就必须用白骨教中软红幛飞去,我也运用内丹飞遁,至多不过四五个时展就可到达,你意如何?”

  大桃一心投师急如星火忙道:“我对仙山向往已久,当然越快越好,现在就走好吗?”

  那狒狒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大桃急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狒狒呆了半晌道:“我在此地被磨折了好几年,完全仗诸葛仙师和张仙师,还有山茶仙姑祛除群魔,直到今天才有回山之望,如何能不辞而行,所以打算等山茶仙姑回来,请她领我向各位叩谢之后再走,你说使得吗?”

  大桃想了一想,一则慕道心切,诚恐禀明之后又遭劝阻,二则又恐继武缠扰,忙道:“你的话固然有理,但是我的意思,与其等山茶姐姐回来,不如由我留一封信给各人,就此便走比较爽快,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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