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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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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柏长青主仆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向城南进发,准备一探“关林”古迹。 季东平为保持他的仆人身份,坚持与车把式同坐辕上,柏长青也并没勉强他。 蹄声得得,轮声辘辘中,柏长青以真气传音向季东平说道,“季老,小可有几句肺腑之言,请好好听着。” 季东平也传音答道;“是!主人请吩咐。” 柏长青接道:“你我既已肝胆相照,从此刻起,小可当以心腹相待,患难与共。” 季东平道:“老奴深感荣幸!” 柏长青接道;“以季老江湖阅历之深,与过人的机智,今后小可借重之处甚多,尚望季老莫以小可年轻识浅,而不屑辅佐才好。” 季东平微显激动地道:“主人,您这话可折煞老奴了!” 微微一顿之后,才继续传音接道:“老奴此心,唯天可表,今后,主人任何吩咐,老奴当……” 柏长青截口笑道:“够了!季老,小可有几句狂妄之言,季老听了,可别见责。” 季东平接道:“老奴怎敢!” 柏长青道:“做为铁板令主最亲近的侍从,除了机智与江湖阅历之外,还得有超人的武功……” 季东平呆了呆道:“这个……老奴可……” 柏长青笑道,“方才我已绘好三式武功的草图,请季老在暗中多加揣摩,我想十天半月之后,也该可勉强应用了。” 季东平心中一喜道:“主人所传招式,必然是旷代绝艺了!” 柏长青道:“这是老令主老人家以数十年的心血所研创,招式虽然玄妙无比,却未定名称,他老人家传给小可之后,小可才名之为‘空前三式’,原意纵然不能谓之后无来者,也可说是前无古人的了。” 季东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啊”,柏长青又淡笑着接道:“当时,老令主他老人家说我太过狂妄,不该抹煞前辈人物的成就,季老,您猜我当时怎么回答?” 季东平微笑地道;“老奴想,主人当时的答复,一定非常精辟的理由。” 柏长青笑了笑道:“当时我回答他老人家说:‘世间事,尤其是武功招式,绝不能墨守成规,一墨守成规,便无法进步,前辈人物的成就,固然不能一笔抹煞,但前辈人物的招式,并非天上掉下来,也是由更前辈的人物的招式中逐渐改进研创出来的,目前这三式武功既然超越古人的成就,那么,谓之为‘空前三式’又有何不宜?’” 季东平连连点头道:“老奴幸而言中,主人这理论,委实是精辟之至。” 柏长青笑道:“季老过奖了!” 略为一顿,又传音接道:“这‘空前三式’,名为三招,实则每招为十种变化,等于是二十七招,而且可掌可剑,配合那玄妙的步法,练成之后,纵然是遇上功力高得特殊的对手,也足可自保而伺机脱身。” 季东平禁不住心中狂喜道:“主人如此厚赐,老奴虽肝脑投地,也不足以言报。” 柏长青笑道:“季老太言重了,自己人嘛!还用得着说这些么……” 他们这一阵传音交谈之间,马车已到达洛河岸边。 “关林”在洛阳城南往关塞山的途中,为去龙门必经之路,渡过洛河之后。,仍有十五里之遥。 所谓“关林”,即三国时“漠寺亭侯”关云长的陵寝。 历史记载:公元二一九年,云长守江陵,兵败,西走麦城,被吴将吕蒙计擒,不屈而死。 据传东吴孙权恐惧蜀国报仇,乃送关之首级于曹操献功,以图嫁祸于曹,曹操将计就计,以沉香雕身,并以王侯之礼厚葬关手洛阳,后经历朝迭加修建,庙宇宏伟,远较西湖之岳庙还大,四周古柏蔽天,苍苍郁郁,故有“关林”之称。 按关云长可说是我国妇孺皆知的忠义英雄,几乎全国各大小城镇都有关帝庙之建筑,其冢则有二,一为麦城(即今湖北省当阳县东南)之衣冠冢,一为洛阳城南之关帝冢,亦即关云长埋马之处。 洛河的渡船,相当宽敞,连车带人马,一齐载了上去。 渡河当中,柏长青由怀中取出一个纸卷交与季东平,目注洛河的滔滔江水,传音说道:“这是小可临时绘就的草图,记熟之后,请立即毁去,有机会时,我当亲自演练给你瞧瞧。” 季东平也传音答道:“老奴记下了……” 到达关林时,已晌午时分。 柏长青季东平两人在关庙中吃过一顿素蔽之后,柏长青在庙中各处随意闲逛,季东平则独自跑到庙后那浓荫齐天的古柏林中钻研那“空前三式”去了。 这关帝庙的建筑,委实当得上宏伟庄严四字。 庙分三进,大前门有巨大白石狮,大门内有赤免马铜像,过拱桥抵大殿,有关公的文装神像,二殿供武装神像,三殿则有三座雕塑不同的神像。 不论关帝本人,或关平周仓的塑像,都极威严肃穆,并且栩栩如生。 三殿后即关帝陵墓,墓门高竖石坊,左右各有八角亭,中有石碑,上书:“忠义神武灵佑仁勇显威关帝大圣陵”,墓门横额书“链灵处”,左右有楹联云:“神游上苑乘仙鹤,骨在天中隐睡龙。” 前后古柏蔽天,景象端的极庄严肃穆! 柏长青闲逛到后殿,当他正在瞻仰那三座不同的神像时,却偶然听到由左厢房中传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并还夹着女人的荡笑声。 柏长青不禁眉峰一蹙地暗忖道:“这庄严神圣的关帝庙中,怎会有此种声息……” 疑念滋生间,不由默运玄功,伪装仔细瞻仰神像似地凝神默察着。 可是,他这一凝神默察,那左厢房中的可疑声息,却突然静止了。 柏长青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伪装若无其事地向左厢房信步踱了过去…… 就当此时,一个小沙弥由背后促声唤道:“施主请止步。” 柏长青驻步回声问道;“小师傅,难道这儿是贵庙的禁地?” 小沙弥疾步走近身侧,合什一礼,却是讷讷地答道:“施主,不……不是禁地,但也……可以这么说……” 柏长青讶问道:“此话怎讲?” 少沙弥神色一整道;“因为这左厢房已被一位施主的公子全部租了下来。” 柏长青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只是那位公子爷一个人租下偌大的房子,做何用场?” 小沙弥道:“那位公子爷因爱好这儿的清静,所以租下来做为读书之用,以便赶明年的大考。” 柏长青故意扬声道:“哦!如此说来,我倒真不便打搅了。” 接着,又试探着问道:“小师傅,贵庙中是否还有空着的客房可租?” 小沙弥歉笑道;“没有,本来这后殿的左厢房,就是供游客住宿的,自从租给这位相公之后,也就不再有客房出租了。” 柏长青漫应道:“那真是太不巧啦!” 说着,已由右边侧门向殿后的陵墓走去…… 围绕关墓周围的柏林,深度总在里许,这时的季东平,正斜倚一株古柏的树干,在聚精会神地揣摩那“空前三式”的招式变化。 距离季东平箭远左右,一头硕大无比,有如牛犊的青狼,正鼻息咻咻地朝着他缓缓地走来,青狼后面,还随着一个身着古铜色长衫的高大老人。 这老人,浓眉巨眼,虬髯绕颊,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但由于他那双眉开阉之间,精芒如电,却显得颇为威严,尤其他竟伴着如此一头凶猛的青狼走在一起,更是特别引人注目。 也许是距离还远,也可能是季东平正全神贯注在那“空前三式”的精妙变化中,所以,他对那一人一狼的出现,似乎还没察觉到。 那古铜色长衫老丈,若有所思地信步徘徊着,而走在他前面的那只青狼,也不时停下来等候他,那情形就像是一只驯服的家犬在等侯他的主人似地。 这委实是一件奇异的事,因为,如所周知,狼是没法驯服的,纵然是科学昌明的现代驯兽师,也没听说谁能将狼驯服而将它送到马戏团去表演…… 那一人一狼走近季东平约十丈距离时,季东平已瞿然惊觉,下意识地立即将那‘空前三式’的草图揣入怀中,同时举目偷偷一瞥之下,不由脸色为之一变。 但见那古铜长衫老人却停了下来,对那十丈外的季东平,竟视若无睹的,伸手拍拍青狼的头顶,淡淡地说道:“青儿,咱们歇一会儿。” 接着,又喃喃地自语道:“青儿青儿,你也不用自惭形秽,世间多少混账人,动辄就骂人‘狼心狗肺’,其实,举世滔滔,多的是禽兽不如的东西,骂他们‘狼心狗肺’,不但是大大地污辱了你,也委实过份抬举了他们,青儿,你说是么?” 季东平禁不住心头暗忖:“这老怪物凭空又发甚么牢骚……” 那古铜长衫老人目注柏林深处,口中依然喃喃地道;“人家都说我怪,不同人来往而偏偏跟你在一起,所以,给我起了个甚么‘北漠狼人’的绰号……” 苦笑了一声,又轻轻一叹道;“青儿,只有你能了解,茫茫人海之中,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的仁慈……” 原来这老人就是名列当今八大高人中的“北漠狼人”申天讨。 说起这“北漠狼人”申天讨来,在当今武林八大高人中,数他武功最高,为人也最怪,善善恶恶介于正邪之间,终年与青狼为伍,而不与任何人交往。 有人揣测他,可能是有过某种伤心透顶的事,才如此自绝人群,而情愿与青狼为伍,可是,却投入知道他究竟有过何种伤心之事,甚至于连他的出身来历,也人言言殊,莫衷一是。 不过,由于他这“申天讨”的姓名,以及目前这一段愤世嫉俗的自语,也可想见一般,无怪乎人家对其揣测纷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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