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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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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让神色一动道:“小桃,你的剑技只是中上而已,可是你对剑理的了解,到了上上之境。” 小桃叹道:“你知道我在朱羽家里呆过一段时间,他那人也是嗜剑成癖,家中经常供养着不少剑客,形形色色,各种人都有,其中也有几位是动口从不动手的……” “世上也有只动口的剑客吗?” “有。富贵豪门中的门客颇不乏此类。他们的目光准,看法有独特之处,有关剑技的理论也十分精辟,只是手下稀松平常,专出难题给别人做。” 豫让笑道:“剑技若非身及,是很难深入体会的。我不信这种人有什么杰作的表现。” 小桃庄重的道:“夫君,你错了,这种人自己虽然不行,但他们的意见非常有见地。朱羽的剑技在三四年中突飞猛进,据说就是得到他们的指点,所以朱羽对那几位先生十分尊敬礼遇……” “我不知道剑道中还有这一批朋友。” “他们大多半寄身于公侯豪富之家,这里面可不能滥竽充数,一定要有真本事,才能受到重视。夫君,我忽然想起了赵侯的剑技,多半也是得自此辈之助。” 豫让想道:“不错,可能很有关系。我跟赵襄子也交过两次手。初时他的手法平平,越战越见高明,想必是他的剑式得自口授,没有机会深研熟练,要等手舞开了,剑法也施展开了,才能一点一滴地施用出来。” “是的,所以他才要约你斗,正是想把他那些凭着想出来的剑招融会贯通,磨练他的剑法。明天你跟他交手时,不能跟他一招一式地交换,必须要速战速决。” 豫让笑道:“知道了,如何动手可不用你教了。” 小桃满足地倚在他的胸前,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有十足的信心去应付明天的一战了。 其实她也明白,以剑技而言,豫让是足可胜过赵襄子的,问题只在他的信心与决心而已。 豫让要刺襄子是为了报答智伯,但只有第一次是励志力行。为了掩饰行藏,不惜毁容易形,吞炭易声,更不惜屈身辱志,伪装囚犯入宫除粪,以求近身一刺。 但也就是那一次,一击未能得手,襄子大度地赦免他一死,以后,他就生活在矛盾中了。 为了坚守他的原则与信诺,他没有改变初衷,但屡受襄子的恩惠,使他变得很矛盾。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一个几度示以厚惠的人拔剑,是件很痛苦的事。有一段时间,豫让最想杀死的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小桃曾经尽了一切的力量想要保全这个男人。她知道,只要能激起豫让的愤怒与斗志,他一定可以刺杀襄子而安然生还,但是这个努力没有成功。 她想借重外力来刺杀襄子,可惜的是也没有成功。 小桃庆幸自己终于找对了方法,她已鼓动起豫让求生的欲望,找到了使豫让活下去的依恋。 只要豫让肯活下去,他就不会死。 由行刺改为决斗,这种可就更大了。现在小桃是真正的放心了,她知道豫让在明天的决斗中也许不会有结果,但已能稳立于不败之地,只要不失败,她就不会失去自己的丈夫了。 她娇媚地搂着豫让的脖子,开始叙述着以后生活的计划,哪里种粟、哪里种菜,屋子前后可以植桑,窗前开一个小小花圃,种几株菊花……” 豫让含笑地听着,快到家门口时才道:“小桃,你别忘了,我们只得两个人,而你是要开辟一个几十个人的大农圃,我们来得及工作吗?” “别人来不及,我们却没有问题,我们的一只手,抵得上人家的几十只手呢!武功也有好处,那使我们的力气大,动作快。” “哦,练剑数十年,可不是为了种田而下功夫的。” “夫君!难道你不能放下剑吗?” “我想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只要手中握上了剑,就永远也放不下来了,这一点你该跟我一样的清楚。” 小桃叹了口气道:“是的,我清楚,不过,我们先计划好了也没关系,慢慢再来做好了,总有一天,我相信农事会使你忘记了剑。” “我能忘了剑,别人却忘不了,有不计其数的剑客会找上门来要求切磋,或是杀了我以求成名。” “是的,不过他们已经很难击败你了,要达到你的造诣是很难的一件事。” “但是他们会来骚扰我的生活,占去我工作的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去工作,你可以专心练剑好了。有空的时候就帮帮我,我一个人也应付得了的。” “那你不是太辛苦了吗?” “我不怕辛苦,只要能守着你,辛苦也有了代价。再者,我想这里多少可以避一些无端困扰,王飞虎可以给我们挡掉一些人的。他做了河东特军后,这点力总是应该尽的,文姜大姐把居处选在此地准备跟你偕老,多少也是为了这层方便。” 说完了她有点后悔,因为她怕撩起了豫让的心事,又触动他对文姜的思念。 但豫让却很平静,丝毫没有为这句话引起任何不安,笑笑道:“是,文姜是个很会安排的人,她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看来我们是得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日子。” 进了门,一阵饭菜的香气直透鼻际,桌上放了一只鸡,一尾鱼以及几味菜。 豫让目中发出了光彩道:“真好,今天居然有这么丰盛的菜肴了。” 小桃道:“这是姚开山他们带来的,以后就没有了,除非等我们慢慢地豢养起来。这儿离市集很远,想买也买不到。明天,可得要吃素了。” 豫让道:“那可不行。从小我就是无肉不饱,不过也没关系,这林子里有的是飞鸟走兽野味,只要有一副弓箭,肉食是不会缺少的。” 小桃道:“那你可得自己去猎了,我只有一只手了,可没办法拉弓。” 豫让怜惜地抚着她的臂膀道:“你的手还痛吗?” “有一点,赵襄子留下的药倒是珍品,已经不流血了。” 豫让问得很平静,她回答得也很平静,好像这已经是很久的事,那只手不像是今天上午才被砍下来的,而且是豫让自己砍下来的。 从屋里提了一罐酒来,暮色渐深,小桃点上了油灯,两个人对坐着开始晚餐。 平分着喝了一罐酒,酒很烈,两人都有点酒意,豫让抱起小桃往屋里去:“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 小桃微微挣扎道:“不行!夫君,我得把碗收了。” “明天再收好了,日子长着呢。”他把小桃放到坑上,迫不及待地解去她的衣服。小桃也没有太坚持挣拒,虽然她听人说过,已经怀了孕的身子应该谢绝燕好的,但她无法拒绝豫让的爱抚。 毕竟,这是难得相聚的一夕了,也就是最后的一天,两个人从一阵激动中平静下来的时候,小桃已经十分的疲倦了,因为豫让一直在热情地需求着,似乎要把这一辈子的欢乐在这一刻完全地享尽。 小桃虽然感到有点异常,但是豫让的健壮使她有晕眩感觉,而且那一种无以言喻的欢愉也使她融化了,她只想沉浸在那种疯狂似的感受中,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一直到她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后,才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天际已有鱼肚似的微白。 身边的豫让已不在了。小桃连忙坐起来,被一只粗壮的手按住:“你多睡一下,我走了。” “我……起来陪你一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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