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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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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看看豫让已经从草中抽出了长剑,原来他把剑早已放在适当的位置了。豫让的身子做好了一个姿态,剑尖对着墙上一个圆点,那也是豫让测好了方位画上去的,就差那雷霆万均的一刺了。 小桃依然在想豫让的吻,何以有着如许的吸引力。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吻,最后的三天,他们几乎是寸步不离,整天成夜地腻在一起。 他们曾经从茫茫的黑夜里,一口气吻到凌晨的首声鸡啼,却也没有方才那一吻更具激荡的力量。 小桃终于想出了答案了,这一吻中有了爱情。 不错,以前她跟豫让相处,她奉献的是尊敬、倾慕,虽然为豫让,她可以毫无条件的牺牲一切,但这种感情是近乎宗教性的虔诚而已,却不是爱情,她并不爱豫让。 同样的,豫让也不爱她,只是感于她的盛情而不忍心拒绝, 更因为需要她的帮助而不能离开她,基于这种原因才跟她相处在一起。 拥抱、接吻、爱抚,以及那些男人女人所做的事都做过了,但那只是本能的需要,也不是爱情。 只有刚才那一刹那间,他们突然感觉到了彼此的相爱,爱情终于发生了,是由于几天来毫无隔阂的相处,使他们在无形之中,结合为一个整体。 小桃身不由主地跪了下来,仰头向天,目中充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感激与甜蜜。 她感激上苍的仁慈,使她终于得到了这个男人,不仅是形式上的,也是意识里的。 这个发现对小桃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她本已决心一死,现在她要活下去。 心中有爱的人就有了希望,她认为活下去能做的事,远比陪着豫让一起死有意义多了。 首先,她要看看,豫让是否在她身体内留下了什么,如果上苍见怜,使她怀了孕,那是豫让生命的延续。 其次,她要活着把豫让的故事告诉别的人,并豫让的生命得以不朽。 这一切都太重要了。 她应该在这时候,也悄悄地出去接应豫让的,可是她没有动,因为她的主意已经改变了,她要活着。 豫让却没有因为小桃未曾过来而感到沮丧,他甚至于希望小桃不要过来,因为他现在要做的事,没有人帮得上忙,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赵襄子,他若肯把自己的头割下来,豫让自然就省了很多的麻烦。但赵襄子却半点意思都没有,他活的有意思得很,也小心得很,唯恐有人来行刺,即使是如厕,他的腰间也佩剑。 窗间有一道细缝,可以由外面看进去,豫让就在这条细缝中监视着襄子。 那是一个很威武的人,方形的脸很坚毅,步履沉稳,他走过自小石块铺成的碎径,没有一点踉跄。豫让看见他踏上了一块较大的圆石,高起在路面上,约有鸭蛋大小,一个普通人,必然会歪一下身子,或是有楞脚底的感觉,但是赵襄子却什么都没有。靴在石子上轻地一点,飘飘然地走了过来。 这证明他的剑术已经到绝佳的境界,身体四肢已经与大地万物溶成了一片。 豫让心中一沉,这样的一个剑手是绝对无法偷袭得手的,因为任何兵器,递到他身前尺许处时,他就能感应到了,而且在眨眼之间,就能作应变的措施。 他们之间,即使空无一物,豫让也没有把握一击得手,何况还隔着一座墙呢? 赵襄子走到厕坑前,伸头看了一下,似乎很满意,可是他正要除衣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动作。 侍候他的僮儿臧兴忙问道:“大王!怎么了?” 襄子打了个冷噤,摇摇头道:“我感到有点不对劲,好像忽然冷了起来。” “那或许是酒饮多了。” “不可能!我现在饮酒已很有节制,荀瑶就是酒醉误事,才被我们偷袭得手的,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大王过虑了,现下顽敌俱除,全国归心,国势日盛,还有谁敢来冒犯大王?” 襄子庄容道:“不能因为想不出谁是敌人就松懈下来,以为无须防备了。有许多敌人是突然之间暴露面目的,正如上一次的智伯,他以前表现的忠贞,使我把他当作最忠心的臣属,最可信的朋友,听信他在河东强大,甚至帮助他扩充军备,想不到他突然就叛变了。” “是的,大王,这个狗头实在太可恶了!” 襄子叹了一口气,忽又庄容道:“兴儿,我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可以称我为大王,我只是侯爵……” “那有什么关系。秦齐燕鲁只是公爵,他们的国君都自称为王了,他们的臣子在早朝时也公然地称大王的。” “你是小孩子,不懂得的,公侯称大王,是要担任过诸侯盟主的,齐桓、晋文、秦穆,燕昭,都曾大会诸侯而被推为盟主,他们是有资格的。我还不行,韩赵魏都是三晋家臣,分晋而立,与他们毕竟差一截。” 臧兴道:“这都是叫东那个匹夫给害的。否则您此刻也可以大会诸侯,称霸天下,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大王了吗?这匹夫实在是死有余辜!” 襄子被他这么一说,又勾起了对智伯的愤恨,忍不住大声道:“酒来!我要饮一杯解恨。” 臧兴道:“大王,这儿是厕所,小的未曾携得酒来。” 襄子道:“那就到前面取酒去,孤要在此地饮。” 臧兴笑道:“大王,小的觉得您对那匹夫不是太客气了?每天用美酒去供奉他,这哪像是在泄愤呢?又哪里能算是惩罚呢?” “喔?照你说来,该如何才算是惩罚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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