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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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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帝接着问道:“令祖近年来可好?” 苏天民敬答道:“谢谢前辈关注。还好。” 乐帝注目又问道:“你小子一套‘天雷八式’,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苏天民低头答道:“略通一二。” 瘦状元双目微微一直,指着苏天民,向乐帝讶然问道:“这位苏老弟原来是——?” 乐帝微微颔首道:“不错,魔帝贤孙是也!你病郎中这次算是看走了眼,苦走天涯,到处访求名师名艺,高人就在身边,反而茫无所知,你说多可笑?” 瘦状元羡然望向苏天民,点头自语道:“来得及,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苏天民含笑逊让道:“小弟当不起。” 乐帝敛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道:“回想当年,上官斌刚出道时,魔帝苏老大即凭一套无人能知的掌法,以龙掌神侠的绰号名震江湖,转眼之间,三十年过去了,现在看到这位苏老弟,上官斌无异看到三十年前自己的影子,唉唉。光阴过得好快啊!” 乐帝感慨了一阵,最后向两人说道:“你们且在亭中稍候片刻,上官斌进去收拾收拾就来。” 不多一会,乐帝收拾完毕,拿出一只小书箱,交瘦状元提着,自己则另外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并在身后挂起一只与衣服同色的箫囊,三人刚刚走出狭谷,峰下忽然再度传来先前那阵熟悉的歌声: 暂为清泉住 不为浮云忙 黄粱梦醒断人肠 断人肠 山之阳 可笑兰台公子兀自赋高唐…… 乐帝回头向苏高两人道:“这牛鼻子赢一盘棋,便止不住怪腔怪调一起出笼,他刚才是下山找酒去,准备要跟本帝杀个痛快,等会儿见本帝行将远离,这牛鼻子的牛脾气就有得瞧的啦!” 瘦状元想了一下道:“这位‘听涛道人’,莫非就是原称‘涛真子’的武当上代掌门人不成?” 乐帝点头笑道:“是的,这牛鼻子自交出掌门职位之后,便将‘涛真子’改成‘听涛道人’,常年赖在本帝这儿,赶也不走,骂也不走,因为他较本帝棋高一着,十盘有七盘是他赢,致使这位牛鼻子愈赢兴趣愈浓………” 乐帝说至此处,那位听涛道人已于坡下来路出现。 听涛道人一见乐帝等三人之行色,不禁骇然道:“喂,你们是——” 乐帝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上官斌输火了,现在准备另外去找个高明师父,重新学两年,再回来时将你老杂毛杀个落花流水!” 听涛道人怪叫道:“你怎可以这样作弄人,既有离山之意,为什么还要支使我老道下山找酒?” 乐帝笑笑道:“你老杂毛常说跟我上官某人喝酒喝不痛快,现在两份并作一份,你杂毛大可自斟自饮,痛痛快快喝一场,这不是很好吗?” 老道听了勃然大怒,扑通一声,将那只酒葫芦在山石上摔得粉碎,然后道袍一甩,向峰上疾升而去。 乐帝回头向上高声笑喊道:“人去楼空了,还上去干啥?不送本帝一程么?” 峰上遥遥飘来一阵署骂道:“不把你那几间狗窝烧个精光,我老道誓不为人!” 乐帝哈哈大笑;转身向苏、高两人一挥手道:“咱们走吧!” 苏天民有点担心道:“这老道说………” 乐帝笑道:“你们听他的,三间茅庐全是他亲手所建,他杂毛舍得动一根茅草才怪。” 苏天民不禁失笑道:“这位道长倒是蛮有意思!可惜晚辈没有机会和他盘桓一起。” 乐帝笑了笑,忽然问道:“开封方面最近情况如何?” 苏天民已不把瘦状元当做外人,于是从头到尾,将自己奉命入关以后的种种经过说了一遍。 乐帝大笑:“笨小子,那朵玉花是联姻物,令祖是叫你小子送来给你老丈人看看的啊!笨!笨!” 乐帝笑了一阵,随着又道:“那妮子,本帝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年纪还小,妮子名叫夏侯芳,芳草的芳,不是方圆的方,你小子下次可千万记住改过来。” 苏天民红起脸孔道:“前辈别开玩笑了一一说真的——噢,对了,晚辈有两件事想向前辈请教,不知前辈可否为晚辈一开茅塞?” 乐帝侧脸道:“哪两件?” 苏天民道:“第一件便是,在晚辈问起那位洞仙庄主时,剑帝高前辈曾连呼惭愧不已,剑帝所谓惭愧,不知惭愧什么事?” 乐帝思索了一下道:“高飞虹大概判定这位洞仙庄主就是十年前他家中走失的那名家僮吧?” 苏天民微微一愣,失声道:“呀?十年前高家的那一名家僮?那么,那位曾充花帝黄旗金吾的方半仙方铁民,他说这位洞仙庄主现年约在三旬上下是不错的了?” 乐帝点头道:“如果这厮确系当年自高家走出那名家僮,年龄当然只有三旬左右。” 苏天民眉峰微查道:“不过,一名家僮——” 乐帝接口道:“你意思是说一名家僮的武功怎会到达今天这等境界的是不是?” 苏天民道:“是啊!” 乐帝叹了口气道:“当初离开时,固属家僮一名,可是你没有想想,到现在已经是多少年了?武林中有过成名人物曾于师门中呆过十年以上?” 乐帝顿了一下,接着道:“更何况此人当初捞走的,乃高府全套祖传秘籍,高飞虹本人是否已将这套秘籍所载之武功全部练成,显然都有问题。试问:若干年后,主人之成就反居一名家僮之下,后者且将凭恃这份身手为害于武林,他做主人的又怎能不惭愧?” 苏天民星目一闪,忽然摇头道:“不对!” 乐帝惑然道:“哪一点不对?” 苏天民大摇其头道:“剑帝此一认定恐怕有问题。” 乐帝侧目道:“为什么?” 苏天民道:“九帝退出武林,先后达二十年之久,如说这位洞仙庄主现年仅三旬上下,试问那时此魔才几岁了” 乐帝咦了一下道:“谁告诉过你,说是当年离间九帝之阴谋者,他与今天的洞仙座主同为一人?” 苏天民一怔道:“那么——” 乐帝冷笑道:“两者之间,难道就不会是‘师徒’或‘主从’之关系?” 苏天民呆了一下点头喃喃道:“是的,这一点倒是颇有可能”。 苏天民说着,转脸望去乐帝,迟疑地蹙额接着道:“仅是一个洞仙庄主,即已令人头痛之至,假如说后面还有魔上之魔,问题岂非益形严重?” 乐帝仰脸道:“设非如此,剑帝高老儿他们会像今天这样沉得住气?鬼帝阴老儿会差你小子来下请帖?哼,我看武林中这潭浑水一旦再度搅动,我们九帝之中,能有一二个保得住全身终场,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苏天民为之默然。三人继续向前走着,在以后的几十里之内,谁也没有再开一次口。 现在这主人,乐帝固不必说,即苏天民和瘦状元,亦无不为当今高手中之高手,所以,三人看上去是步履从容,实则脚下迅速至极。中午在一座村集上打尖,不到天黑,便已抵达滨临汉水的谷城。 入夜无法渡河,三人决定在城歇上一宿。 这位九帝之一的玉箫生,不愧其有乐帝之号,在不谈正事时,心情爽朗异常。 在晚餐席上,他点了很多莱,并向店家要来三大壶酒,他问苏天民和瘦状元两人,有没有谁能唱曲子,两人不会,他笑笑,接着取出那支玉箫,独个儿吹奏起来。每吹完一小节,满饮一巨觥,直将箫曲当成下酒之物。 这位乐帝在一枝洞箫之上,确有着普通乐工所难企及之造诣,箫音沉而不浊,哀而不怨,一曲《闲中好》有如流水行云;奏《花非花》如山泉淙淙,奏《江城子》如秋空雁唳;最后一曲《金蛊倒垂莲》,则如燕剪春波,徐升疾降,往复回旋,几令人有置身广寒仙境,目迷霓裳彩羽之感。 最后,箫音戛然而止,苏天民情不自禁,端起面前酒碗,仰脖一喝而尽! 说也奇怪,人在欢悦时,连酒味都似乎变得美好了,苏天民在喝下满碗老酒之后,不但毫无不适之感,且还有着如濯清泉般的空灵爽畅,可是,当苏天民放下空碗,同头再看瘦状元时,苏天民瞧呆了。 瘦状元拱手坐在那里眼帘低垂,面前酒菜分毫未动,瞧那神情,就仿佛连日来奔波辛劳,已因抵不住困倦侵袭,而悄然进入了睡乡似的。 苏天民见了,心中甚觉不安,不论乐帝为人有多豁达,失仪如此,总属不敬。 苏天民再以眼角朝乐帝偷偷打量过去,谢谢天,还好!这位乐帝,对吹奏有无受到欣赏,好像并不怎么在乎。只见他这时箫横膝头,一手把壶,一手执着,有吃有喝陶陶然,自得其乐,神态间毫无不豫之色。 于是,苏天民忙于桌底轻轻探出足尖,准备趁乐帝未加注意之前将瘦状元悄悄拨醒。 不过,巧的是,瘦状元恰于这时自动睁开眼皮,苏天民正待示以眼色时,乐帝已抢在前面向瘦状元笑着问道:“怎么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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