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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三


  第三章 极地惊情变

  莫问、耶律梦香及“八神”所身处的是雪山落坡方向,而上山的一边也是杀机重重,那个会控制人心跳节奏的白毛人,在暴风雪中以白布盖体,先将桃子掳走,又将朱不三引来偏僻之地,设计让他接近自己,待朱不三扒开雪来大吃一惊时,再把握他错愕一刻,游鱼般滑身到他背上,故伎重施,幼长的四肢一瞬间缠着朱不三的手和腿,顿时令他动弹不能,更可怕的是如此贴身之下,让白毛人的“心不由主”奇功充分发挥。

  朱不三不觉身后有强力贯入躯体,但就是无法控制心脏急剧跳动,噗通噗通的声响,犹如击鼓雷鸣,朱不三胸膛一起一伏,他大声喝叫以图镇定心神,可惜于事无补,再过一会,鼻窦一凉,双目赤痛,原来已因心脏不正常的剧跳逼出血来。

  惶恐之下,朱不三大声骂道:“挑那妈叉鸡鸡,你这个狗屎究竟在搞甚么鬼?”同样地,白毛人对朱不三的叫嚣不闻不问,就这样将他全身困锁,贯入“心不由主”奇功,企图将他心脏撕碎。

  朱不三深吸一口真气,跃身向后一翻,欲将白毛人压在地上再行施法脱困,哪知白毛人控制着朱不三四肢,尽占优势,乘他跃起之时便即借势取巧,腰一扭动,便将他翻转过去,如此一来,朱不三正面跌趴在雪地上,重重一摔之下,吃了一大口雪霜,吐出的血将白雪染成赤红。

  骂又骂过,叫又叫过,依然不得其法,朱不三看似无计可施,却忽尔在笑,每笑一下皆吐出一口血,难道他已放弃挣扎求存,在此等死了么?

  蓦地,白毛人身体抖动了几下,震动传至朱不三身上,他口中含着血笑曰:“呵呵,怎么样了?你现在是否觉得有点头昏脑胀,全身手脚酸软,呼吸不畅?”

  白毛人暗地吃惊,盖因朱不三所说的征兆全皆说对,几乎要脱口大赞朱不三。

  朱不三又说道:“挑那妈叉鸡鸡,要是你再把我缠住,过得一会,定当神智昏迷,全身毛发皆落,背痒难当,长出一颗又一颗的紫毒疮,里面流出的血脓又腥又臭,来吧,继续苦缠着我,看谁先挺不住!”

  听得朱不三说罢,白毛人亦觉背上一阵酥麻,意欲伸手去搔,方始发觉着了朱不三道儿,急忙松脱开来弹起,快步退开几丈之外,伸手一摸背项,只觉湿透,已是渗出血水,再摸真一点,摸出一块烂肉,啪地一声跌在雪地上,吓得他惊惶失措朱不三挣扎起来,欲扑杀反攻,奈何刚才“心不由主”奇功贯体,血气不畅,稍一激动又哇啦一声吐出一口血,能挺身站起,全凭一股要救桃子脱苦海的意志。

  白毛人背上忽然长出脓疮,身体酸软麻痒,只因刚才危急间,朱不三运起“百病丛生”

  病毒奇功,以“背千疮”传染给白毛人,令他背上肌肉溃烂。如今见他不断伸手去搔背,每一搔均挖出一块皮肉,每一下都令人动魄心惊,朱不三却是畅笑开怀,同时在一旁急急运功调息。

  朱不三这“百病丛生”奇功,由病魔钱辛辛所亲传,危急间总算救了自己一命,抬头望着那白毛人,见他双目如鱼肚般白,竟然没有眼珠,看来他根本不能视物白毛人不断搔背止痒,惜始终痕痒难当,他犹豫了一会,竟然掉头走进暴风雪之中,朱不三血气未复,加上此时风雪依然强盛,举步维艰,又不似白毛人般瘦削,能借风遁走,只见白毛人一跃而起,如腾云驾雾般随风飘起远去,隐没于白茫茫的风雪中,连脚印也不留下。

  桃子生死未卜,这个奇怪的白毛人身份又未明,害得朱不三跪在雪地上喊叫,可是只有呼呼风声附和。

  “八神”离开莫问,山坡这边就只剩下四十一个浪人武者与莫问展开兵器之决战。

  刚才莫问吹嘘一招“君临天下”,其实是他即席而创的剑招,与小白的“皇者五式剑”

  并无实际之关联,借来一名胡混过关,总算骗得浪人武者对自己产生挑战的兴趣,这也是莫问最终之目的。

  尽管不知莫问其实剑招平平,但能露出这一手猛招,他们已将莫问视如绝世剑手一般看待,死了一个同伴并不觉可惜,反而暗自嘲笑那破相的同伴技不如人。

  待得“八神”等人拔足向耶律梦香处奔去,本来绷紧着脸、一副霸狂怒容的莫问又呼了一口气,双手放软,垂下手中剑,说他是凝神聚气,偏又是一副嘻皮笑脸,如此一时一样的脸孔,众多浪人武者都感大惑不解。

  莫问笑着道:“哈哈,不知你们肯不肯相信,莫问最出色的其实并不是甚么剑法,反而是有两项绝技堪称天下无人能敌,就是一张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嘴巴,还有就是‘偷懒神功’,不知你们又有谁够胆跟莫问较量一下这两门绝技?”

  四十一个浪人武者都不听莫问之言,大家只是互用眼神作交流,看谁先上去败杀敌人。

  四十一个人,却几乎都有同一样的性格,自命不凡,夜郎自大,尊崇尚武精神,不屑以多欺少,其中对自己最有信心的人,生成眼高于顶甚么人也瞧不起;出道日子尚浅的,为证明自己是天下最强、最勇于争取机会表现自己,像刚才那个脸上有剑痕的浪人就是其中表表者,死得最快。

  呛的一响,一个左右手各多了一根手指的浪人首先拔刀,其他人并不阻止,看来也是个出道时日尚浅的浪人,其他人都不认为他可以杀败眼前敌人,故此并不出手阻硗。

  他仗刀挺立说道:“我,黑木童,来领教你的剑招。”

  莫问见他表情冷冷,万分认真,几乎失笑,大叫道:“唉呀!我都说过我对自己的嘴巴和‘偷懒神功’会更有把握,怎么你老是挑我最没把握的一项来着,算了,算了,你一定是神智不清才胡乱错选,我给你机会再选一次,这次可要认真去想清楚了。”

  对着莫问嘻笑的脸孔,黑木童只觉烦厌,全不理会,大喝一声冲身上前,只见他持刀的手势十分古怪,只用手指挟着刀柄,乍看去像是连刀也未懂拿稳,左摇右摆,不怎么厉害。

  快要冲至莫问面前,黑木童忽地将手上刀交叉舞抡,莫问虽然嘴角挂着笑容,却是金睛火眼紧盯他手上的刀,清楚地看到他六指上上下下弹动,便将手中刀舞抡起来,正因以指舞刀,手腕不动,刀圈的转幅更快更灵活,出刀角度则有更多可能性,恍如手捱一个锋利的圆球,只要稍一触及必皮开肉绽,再加上左右手同样灵活,断不知他会如何攻来。

  莫问用力地打了个呵欠,很快地便露出睡眼惺忪的样子,眼皮尚未完全合上,身体却软软绵绵的摇曳,连脚步也在跌宕,似梦似醒,等得那“刀轮”割斩过来,他忽地双腿交错,噗地一响跌坐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出乎黑木童意料之外,微一窒步。

  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莫问慵慵懒懒的挥起手中剑,愈益缓慢,黑木童本可蹬步退开避过此剑,可是发现莫问刚舞起剑来,他的肚腹处已被割斩了数剑,血花连着布碎嚓嚓的作响,黑木童立将“刀轮”转至左手,切向莫问,岂料莫问整个人直趴向前,且同时轰出一掌将他打飞倒去。

  黑木童连退几步,劲坠下盘方可站稳过来,可是又即感上身左摇右摆,神智昏昏亟欲倒下,也来不及检视腹上剑伤,以刀插地定住身形,勉力支撑,抖擞精神,总算不致当堂倒下。

  抬头见莫问还是持剑躺地,一副醉酒刘伶的模样,但口中说话还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道:“这一剑配合我‘偷懒神功’,姿势虽然较难看一点,倒见神效,莫问就改此剑招为‘懒剑’,另外打在你身上的一掌也注入了我融会贯通‘偷懒神功’的内劲,就叫‘懒掌’吧,你现在要是很想大睡一场的话,就学莫问般摊倒在地好了。”

  其他人只道莫问胡言乱语,甚么“懒剑”和“懒掌”,完全是胡说八道,岂知莫问就真的趴倒地上不起,口中沉吟,喃喃自语,可惜无法听清他在说些甚么。

  黑木童不知就里大大吃亏,见其他浪人盯视自己,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们是在嘲讽,羞怒之下又猛然飞扑过去。

  这回他见莫问躺地不动,便矮身攻杀,“刀轮”挥起尽把地上雪花溅开,直往莫问头顶处割去。

  酐地不动的莫问说是不动,灵合却无比清明,比睁开双目更看得清楚黑木童此招来势,突然弓身弹起,高至黑木童头顶处,也不翻身过来,就在背后挥剑斩劈。

  莫问怪招连连,全不是正路剑法,刻意走偏锋,教黑木童不知如何拒挡,最奇的是几次莫问见他以“刀轮”攻来,都竟然弃剑,剑锋卡在他的“刀轮”上,转动之际便带剑向自己割来,身上数道新添的伤痕,便是如此这般被划上。

  黑木童连攻几招,均无法将莫问逼进绝路,愈打愈是铁青着脸,最令他生气的是莫问对招并不认真,一时急劲,一时缓慢,似是戏弄他多于跟他真正交战,两人对拆了二十多招,黑木童爆出火来,六指扣剑横斩,向莫问虎口割去,要逼他兵器脱手,莫问索性弃剑不用。

  没有剑在手的莫问急步后退,脸带笑容的称赞道:“好!真好!我连续攻你三十剑依然无法将你取下,可见阁下的剑招真的畅顺如流水行云,防守起来则固若金汤,你这一剑认真攻来着实狂猛无比,逼得我要弃剑自保,莫问甘拜下风,认输了听莫问突然弃剑认输,黑木童第一个呆在当场,他明明每一刀都被莫问剑招所牵制,既攻不下也守得辛苦,要是莫问加紧抢攻,自己极有可能败阵被杀,现在临莫问这样说,事情反好像是颠倒过来。况且,他在“天皇帝国”时每一次跟人比较刀艺,几乎都以死相搏,就算最后败者侥幸不死,也得重伤至不能再拾刀拼杀,免却日后败者反过来狙杀自己的麻烦,而且尚武精神中,绝对没有“认输”两个字,认输对他们来说是羞耻的行为,莫问却脸不红,气不喘的认输,怎不教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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