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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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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忧急,无计可施,娄公明知他情急心慌,回脸笑道:“莫着急。你这娃没品行,好好人不做,与贼花婆妖邪同流合污,目无尊长,不听好话。本想将这根破旧铁条还原,量你也没法回去。现既知道害怕,看在你师父向胡子分上,还给了你,但我不叫你看点颜色,还当我吓你玩呢。还是可还,这三天之内是不能由心使用的了。这次不过略加做戒,再蹈前非,老汉就不讲情面了。那两个娃要不服气,不妨出手试试,如肯听话,乖乖走开。吕宪明、郭玉璞两个驴日的妖道,不和你们抢着出场,还在中台口等着么?我没工夫,自有别人会收拾他。剑丸接着,快让妖道上来,省得他表面装腔,暗中取巧,看你们现眼得意。叫我看着生气,索性把贼花婆这些靠头都给收拾了,再等老秃驴来送死,倒消停,”随说,双手抓住剑光,合拢搓了两搓,剑光立即缩小,晃眼化作一粒青光四射的晶丸。在座诸人正暗赞神物利器果自不凡,娄公明用手一扬,已隔台掷去。 夏云翔早听秦瑛说了对方是谁,哪里还敢还言!一见青丸飞起,惊喜交集,忙运玄功一收,那剑丸到了空中仍是舒展,化成三四尺长一道青光往手中飞落,只是光华减短了不少,料知受创不深,对方三日之言不假,心才放定。收剑以后,情知自己这面三人无力相抗,念头一转,立即说道:“后辈等不知你老人家便是秦岭娄老前辈,适才多有冒犯,尚乞鉴谅,甘拜下风,谨遵台命便了。”说罢,回向中、东两台,举手说道:“愚弟兄此来本想略效绵力,无如道浅力弱,浙帮约有不少师执老前辈。适才已拜下风,难再腆颜久停,只好知难而退。好在铁帚禅师先闻有马老前辈与吕丐仙在此,便要前来,不全由于愚兄弟的情面,大约少时即至。现娄长老指名要吕、郭二位道友出场,请各量力赴约。愚兄弟诸多愧对,实非得已,暂且告辞了。”说罢,朝秦、仇二人使一眼色,首先离台飞走。 仇去恶与主人并无渊源,原被秦、夏二人约来,到后看见一班妖邪,心早不以为然,只是主人礼待优隆,又有秦、夏二人同门至谊,不便舍下而去。这一上台,看出情势不妙,越发后悔,夏云翔一走,立即相随飞起。只秦瑛一人党着去留虽都是面上无光,这等走法未免愧对主人,好歹也等所约的救兵到来,双方见过胜负再走。本想示意拦阻,无奈夏、仇二人走得太快,及听花、蔡两党中人多在冷笑,再留也是难堪,略一迟疑,也就跟踪破空飞去。 花四姑是一心虑祸,见状只是忧急,还不怎样。蔡乌龟却在东台上气急得手足冰凉,虽然心横胆大,身旁颇有几个共患难不惜性命的死党,但是飞剑厉害,不是只凭胆大和一点血气之勇所能济事。就强行出场,也不过拿些好朋友的性命,去换人说一句“光棍”,别无用处,太已不值。心中悲愤急怒,还得强劝那些死党,不令出头,口正说着,“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只要姓邢的敢出场,与蔡某见个高下也行。既是双方都靠朋友,事情没有完呢!暂时胜败有什相干?不过双方交手各凭本领,打不过那是自己功夫不济,为朋友的义气总算尽到。现在敌人不用真实本领,这卖弄障眼法儿的事,我们多不会,无法和人交手。诸位既看得起姓蔡的是个朋友,胜败无关,在下俱都感激。自问法力能行的,便请出去接一两场,省得僵着难受。反正这也不是凭说大话、装腔摆架子能了的事。自知不行,那就听对头的,各请回座,等我们人来再分死活。蔡某一生不曾跌倒,似今日这等对头,跌上一跤也值。只请帮场到底,休似先前那几个人,就足感盛情了。” 这套话一说,最难是吕、郭二妖道,先因秦、夏、仇三人门户不同,对己意存轻视,适才出场,辞色又带讥嘲,自己被他僵住,不便即时归座。本心想看三人笑话,一面等主人来请再行归座。哪知花四姑看出危机隐伏,形势不佳,心惊肉跳,只顾盘算如何可以安全保住一家生命财产,神志已乱,见吕、郭二妖道站台口,竟忘了客套,请其归座。又见秦、夏、仇三人上台发话,对方视如儿戏,不理睬。在座一干妖僧妖道,来时那么做然自大,适才简洁和台下奇丐、崖上老者相继一现身,全被镇住,一个个面带愧容,噤若寒蝉。情知敌人举重若轻,目中无人,决非易与。夏云翔才一开口,便自气馁谦恭,必也自知不行。人当老来名成业就之际,患失之心最重,何况当日有好些说不出的凶兆,一直胡思乱想,心中愁虑,把生平所行恶事、所结深仇大怨一一想起,勾动许多心事,见此情景,不禁又是心寒又是鄙薄,哪有心情再似初上场时对人周到。 吕、郭二人干在台口无人答理,先还以为,秦、夏、仇三人也是昆仑派名宿弟子,连受敌人轻侮嘲骂,定必恼羞成怒,拼一死活,却不料下得这快。又听说那矮瘦子是娄公明,此人在秦岭三老中最为厉害,以前只是闻他难惹,因自三次峨眉斗剑漏网以后,韬晦多年,南北远隔,从未见过,不想在此相遇。此老难斗尚在其次,照此情形,峨眉、青城两派必还有人在此。昔年三次峨眉斗剑时,因知峨眉派势盛,一干后起人物得天独厚,法力高强,各持有前古异宝奇珍,多厉害的异派中人,遇上便无幸理。虽有晓月禅师、烈火祖师、万妙仙姑许飞娘三人主持,所约帮手多是海内外法力极高而皆忌恨峨眉的高明之士,终鉴于已死诸同道的前辙,预存戒心,表面随众参与,心中早存退志。到时与敌人还未交手,因见晓月禅师那高法力,第一天与敌人答话,因忿对方小辈出语讥侮,发怒擒人,才一出手,便被长眉真人玉连仙剑所斩,当时兵解。如非对方诸长老尚念以前同门之谊,连神魂都保不住,为此胆寒。到日,借在姑婆岭上守坛为由,暗中观望,遥见情势不佳,立即借故溜走,因此才得活命。后来听说凡是当时出场的人,几乎全数遭劫,并还是形神俱灭的占了多数,不曾与敌对面。除在戴家场和九华山两次相遇有限十余人外,那些后起的有名人物俱不认得,知有什能手在内!峨眉对于五台势同水火,见必不容,此去如不能胜,休想活命。想到师门瓦解,同类凋零,多年修炼煞非容易,幸仗见机逃脱前番两次大劫。这性命关头,不是尚气的事,与其强顾一时颜面,冒失上去,结果依然不免屈辱丧命,不如见机先退为是。心正愧急愁虑,夏云翔把话说完走后,蔡乌龟又在面向东台带忿发话。猛想起以前蔡乌龟并不相识,辗转托人卑词厚礼请己出山,一直优礼尊崇,奉如神明。自己此时万不料浙帮的人如此厉害,纵有两三会剑术的能手也不在己心上,曾对他夸了海口。到后旗门失盗已自丢人,如今一场未上便自溜走,情理上实说不下去。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俱都内愧异常。 吕宪明火气较旺,心想从此走去实难为情,莫如同了郭云璞姑且上去,也不求胜,斗上片刻,能挨到救兵到来更好,否则稍见不妙,不等真败,立步夏云翔的后尘,就此一同逃走。这等行径虽仍没脸,到底还了主人的情,敌人法力高强出于意表,那有何法?郭云璞见吕宪明满面愧容,以目示意,知他心思。蔡乌龟一发话,三台上人俱目注自己,实是难堪,又窘又愧,无计可施,只得冒险试探着敷衍一场,再作下台之计。想到这里,朝吕宪明把头微点。二人故作忿怒,冷笑一声,同纵遁光,刚往对台飞去。身子飞起,猛听破空之声甚是锐厉,一道青光宛如长虹经天,由东方遥空电驰飞来,晃眼临近,天绅倒泻,直射下来。随听一声怪笑,光华到处,人已落到擂台上面。吕、郭二人恰也飞到,先疑是救兵到来,再定睛一看,益发喜出望外,方欲举手为礼,又听破空之声,紧跟着又是一青一黄两道长虹自天飞坠,先后现出两僧一道,落地也不朝主人答话。 为首一个豹头银髯、身材高大的黄衣老僧,先向吕、郭二人道:“我前晚闻说有旧相识在此与人助拳,本欲相访。又听师侄夏云翔说起秦岭娄长老也在此凑热闹,均是老僧别了多年渴欲领教的人物。为恐错过这番幸会,恰值铁帚禅师与牛道友,与吕、马二位居士昔年也有一点过节,相约同来。因这里俗家争斗,不是方外人久留之地。主人素昧平生,双方俱无德无怨,未便参与何方。广、浙两帮胜败荣辱与老僧等无干,不过借着机会,了却十二年前一段公案。未便先来,欲俟双方见了分晓,那几位;日相识未走以前,再行赶到。适才路遇秦、夏、仇三人,言说浙帮因有娄。吕、简、樊诸位相助,已占上风,这才赶来。请告主人,双方比擂的事与老僧无关。我三人此来,对于广、浙两帮无所偏视。现当太平之世,这里虽在山中,俱是金华通都大邑。此山近接城市,与偏僻荒山不同,白日凶杀,聚众群殴,休说我等方外人,便是俗家也非所宜。闻说早来双方便已交手,不少杀场。老僧此来,只是寻几位旧相识,另寻隐僻无人之处请教,并非相助主人,管人闲事。现在双方如愿就此善罢,再好没有,否则,俗家的事自有俗家料理,双方仍各凭武功见个高下。凡是道术之士,俱随老僧同去黄山始信峰前看个热闹,以免少时引起群殴,武功多好,不是飞剑之敌,双方虽各有能手相助,也难同时照顾,哪一面也保不住无辜送命,横遭在死。再如不听老僧忠言,那也不便相强。黄山已有几位道友先往相候,不能不往。我等三人只好候在一旁,暂借主人数尺之地,候到双方有了结局,再陪娄、吕、简、樊和西台诸位道友同去黄山,也是一样,不知主人心意如何?请说出来,以定行止。”说时,声如洪钟,远近皆闻。 花四姑先前渴望那老和尚到来转败为胜,见吕、郭二人勉强负愧登场,心正愁急,忽见救星天降,声势异常惊人,更有一僧一道相继同降,个个威风,方自喜出望外,不料说出这等话来,虽然有些失望,继一想,今日之事实因对方所约剑侠道术之士大多,依言伏低虽然丢脸,仍可强颜解说,自己辛苦数十年,好容易建下这片家业者来享福,就此葬送大已可惜,还是拼受一点屈辱,保住身家合算。何况今日来人俱出意外,好些警兆多犯着当年的心病,如不见机,就许连条老命都保不住。心中极愿善罢,无如身是主人,众目之下,势成骑虎,除了蔡乌龟自己认输,这话实难出口,眼望东台,方一迟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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