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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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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逢四害 老武师丧命 报亲仇 小双侠探山 三人见那来书不曾具名,郝济回忆方才所闻口音不像男子,身材也极秀气,心疑是土穴中的少女,但只有句把话听去耳熟,前听少女一口湘音,少年末了所说全是北方口气,从未听过,如是少女,当有燕子信号,又觉不似,估计必是去年归途所闻二道童之一,均想不起是什来历,也就罢了,经此一来,越发多了戒心。 光阴易过,一晃便是三月中旬,一直平安无事。这日早起,忽接到二贼一封请帖,日期仍是七月计三,龚勤出见来人像个小偻呷,话颇客气,便照金标之意回复,准定期前一日赶到,来人笑诺走去。因已说定,连郝济也放了心,同时想起师父别时曾有三四月内必回之言,如非二贼改在七月下旬比斗,照奚能所定一年之约已快到期,诸位师长至多下月也必赶回,心中略定,便不似平日那么紧张,一面又忙着用功,不能日常守在金标身旁。金标又喜勤劳,正当农忙之际,每日均要下地。郝济几次想住田里相助,金标因觉约会快到,两小弟兄用功甚勤,正在加紧头上,不愿耽误他们功课,执意不肯。二人也因事关重大,惟恐自己功力不够,虽然抽空帮助耕作,还是用功时多。 郝家的田偏在村的后面,临近大道,中间隔着一条长满野草的荒沟,比别的人家较远。金标见沟中地土荒废,知道当年不会发水,又种了许多包谷在沟里面。老少三人每日只有小半日相见,余均离开,相隔有里许多路。郝济先还不甚放心,后觉当地偏僻,乃父乡老儿打扮,外人不经交谈不易认出,靠近官道一面,土沟以外还有大片野麻草树,远望不见,如有人来,必须经由村口,决不会由官道那面越沟而过,人在种地,一点也看不出。金标又不愿二人在旁,说:“这样只比和你们在一起更不易被人发现,仇敌不是无人,业已约我深入虎穴,乐得等我入网任性惨杀,何必费事,还要丢人?你们用功要紧,如何看得我老头子这样无用?”日子一久,二人也就不以为意。郝妻每日均往田里送饭,郝济也常抢了代送。由三月底起,天天都盼师父回转,一直盼到四月中旬仍无音信,再有不过三个月便到约会,连两小弟兄也都觉着贼党事前不会再来,只等师父一回,商计停当便可如期起身。 这日早起,因所练功夫大有进境,心中得意,各在屋后背人苦练了一早晨,觉着腹饥,各取了些冷馍剩菜吃饱再练,未到前屋里去。快到黄昏,二人忽然想起乃母送饭时只隔窗问了两句,听说吃了冷馍,因当日打牙祭,杀了两只鸡,还在埋怨不该先吃。照例这十天一次的牙祭,晚饭必须同桌,父亲回来也早一些,如何天已不早,二老都是声影全无?因乃母也会武功,平日随往山里耕作,常有两老夫妻做到夕阳西下方始同归之时,近又多开了两亩荒地,近日时常闹到天黑才回;见残阳还未全落。当日偏又多了悟境,以为少时自会回来,胡乱吃了一些东西点饥,再去练功,准备二老回来再行大吃。一晃天已黑透,还是无踪。 郝济忽然心动,赶出一看,天已黑透,邻家饭都吃过,恰有一人的田与郝家的田只有一垄之隔,常时同出同归,向其探询,答说:“当日为了家中有事,回来较早,走时,太阳也刚偏西。因这两日大家都快忙完,余人也都走光。只郝老夫妻尚在拔草,所剩无多,曾说起当日牙祭,不多一会也就回转。照理早该回来,如何未见?”二人一听,料知多半发生变故,急得心里怦怦乱跳,忙各抢了兵刃暗器、灯筒火把往田里赶去。 村中人家各有一片小院空地,每家相隔均有丈许,二人刚走,别的村人转眼传遍,想起年前所说之事,俱都拿了灯笼火把随后追去。还未到达,便听隐隐呼号之声,甚是微细。二人越知不妙,赶到一看,郝妻已死,手上还抓裂下一片人耳,金标也是命在旦夕。二人心胆俱裂,再看旁边还有两具死尸,料是贼党所留,也不暇顾及,忙将金标合力捧抱起来,搭回家去,一面强忍痛泪,请乃父保重,不要急怒。跟着,村人大群赶到,得信俱都悲愤如狂。那两具贼尸也无人管,只将郝妻死尸抬走,一同拥到郝家。 仗着老少三人均是内行,村人也都学过几手,看出伤势沉重,一面低声安慰两小弟兄,一面备棺,准备先殓郝妻,谁也没有惊扰,只周家两位老年女眷和两小弟兄守在旁边,静静的先给金标上好伤药,将伤痛止住,再用安神定痛的药与他喂下,低声劝慰了几句便不再多说,想等精神稍复再问经过。金标自知受伤太重,一臂已断,不是有人赶来,非但首领不保,就说两小能敌,村人仗义,决不甘休,定要群起相助,不知还要死伤多人,偏又没有看清来的帮手是谁,稍微动气用力,命便难保,打算先把气平下去,借着药力先养息一会,再说经过,以为报仇除害之计。后见两小弟兄强忍悲愤,苦痛神情,心中酸痛,刚说得一句:“你两弟兄不要悲苦。”忽听门外众人怒吼惊呼。 二人心疑贼党寻来,大怒欲出,忽然听出师父口音,惊喜交集,知道师父身边带有极灵效的伤药。郝济听出因师父突如其来似有误会,由不得急喊了一声“师父”,当先纵出,隐闻屋内喊得一声“我放心了”,仿佛乃父口音,外面人语喧哗,百忙中不曾听。清,不知乃父心静耳灵,业已听出来人果如所料,内伤又重,勉强挨命,甚是苦痛,知道单鸢一来,后事已可无虑,惊喜交集,朝龚勤喊得一声:“果是恩师,我放心了!”未句话刚一出口,人已断气而亡,死在床上。 这时,村人正在郝家门前点起火把,赶搭芦棚,准备办丧,忽见一人从郝家田地那面飞驰而来,只当凶手杀了两人不够,还要寻上门来,群情愤激之下,一声呐喊,拥上前去。来者正是单鸢,看出众人悲愤情急,不可理喻,又急于往见主人,再纵身一跃,由众人头上飞过,落向门前。旁边还有数人,见状急怒,随手抄起东西便打。单鸢刚刚避开,急呼:“我是郝家朋友,不要误会!”郝济已奔将出来,未及开口,便听里面哭声大作。单鸢叹道:“我只方才晚到片刻,便出了这大乱子!”郝济业已惊魂皆颤,进门瞥见乃父已死,一声急叫,扑上前去,悲愤过度,逆血上涌,一口气没透转,就此昏死过去。单鸢抢步上前,朝他胸前略一按摩,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刚一醒转。便抱着父尸痛哭起来。 龚勤从小孤苦,虽蒙师父智明收留,像郝老夫妻那样温情照顾,爱如己子,尚是第一次得到,早在去年除夕,便拜二老做了父母,又和郝济交厚,亲逾骨肉,见此惨状,含泪拜完师父,也在一旁悲哭。后见郝济哭得死去活来,两次想要忍痛劝住,均被单鸢止住道:“郝济忠实诚朴,天性最厚而又刚烈,他父母是好人,遭此惨祸,悲愤已甚,方才吐了一口急血,如不容他发泄,反而有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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