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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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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吕毅欠身说道:“理应如此。” 宫寒冰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星目凝注,又问:“先生看出那是何种慢性之毒么?” 吕毅坦然答道:“这个吕毅未能看出。” 宫寒冰略一沉吟,又道:“先生可看出制穴是用的何种手法,制的什么穴道?” 吕毅望了他一眼,道:“吕毅只知穴道被制,却不知被制何穴,何种手法。” 本来嘛,医生哪懂这些? 宫寒冰还想再问下去。 适时,古兰开了檀口,如今,她娇靥上的神色,不只是悲、哀痛,还布上了一层浓浓的寒霜,说道:“先生,现在古兰已确信家父被人所害,但不知先生那甘受多年痛苦、隐忍不言之语从何说起?” 吕毅道:“姑娘巾帼奇英、冰雪聪明,当知毒药或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误食,但那穴道被制,老堡主自己应该断无不知之理……” 二爷辛天风脱口说道:“老弟忘了他老人家口不能言?” “我没忘记。”吕毅目光转注,淡淡答道:“口即或不能言,手却能动,老堡主为何不以手代口,将自已被害之处写在纸上,告诉诸位?” 二爷辛天风哑口无言,但旋即猛击一掌,道:“对,老弟高见!他老人家有遗嘱……” “这就是了。”吕毅接道:“老堡主既可预做遗嘱,何独不能将被害之事也以类似方法告诉诸位?分明有所苦衷,隐而不宣,何况……” 目光轻扫环顾,道:“何况老堡主并非口不能言。” 此言一出,五师兄妹俱皆震动,古兰,她意犹难信,红肿美目凝注目毅,诧声说道:“先生是说……家父卧病多年,一直可以说话?” “不错。”吕毅点头,道:“吕毅正是此意。” 古兰立时愣住了,接着,缓缓垂下螓首。 刚才已听吕毅说过,乃父甘受痛楚,隐忍不吐,是为了她,是为了她这个爱逾性命的女儿而自甘身受一切,不愿透露半点被害之事。 这是亲情,这是父爱。 这等于乃父为了她,做了最大牺牲。 她惭愧,她歉疚,她悲痛,她…… 可是,她如今能说些什么?说了有什么用? 孰不知,古啸天之所以能言而不言,另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这个原因,才是使他永远受人控制,不得挣脱的主因。 宫寒冰发问说道:“这又何以见得?” 吕毅答得简单,道:“根据诊断。” 宫寒冰没有做声。 “还有明证。”吕毅又说了一句,立刻转向古兰:“听二侠说,老堡主昨夜临终前曾开口说了话?” 古兰忍泪微颔螓首。 目毅目光环顾,道:“诸位可知老堡主为何多年不开口,偏偏在昨夜临终前开了口?” 诸人默然,他接着说道:“那是因为老堡主不敢说,为什么昨夜临终前敢了呢……” 仍然没人开口,他咽然一声长叹,黯然地继续道:“那是因为老堡主已知自己活不过昨夜,老堡主又怎知自己大限已届,活不过昨夜……” “非关一般病人的直觉,乃是有人潜入此间,对老堡主下了毒手;为什么那行凶之人不早不晚偏在昨夜下毒手呢……” “很明显,那行凶之人已知吕毅微微看出老堡主病因所在,为防事败,为绝后患,逼得他不得不下毒手……” 有意无意,目光再次环扫。 五师兄妹个个神情木然,状若痴呆。“那行凶之人自认看了先鞭,自认此着高明,岂不知适得其反,正好自己困住了自己,也斩断了自己阴谋……” 三爷燕惕突然插口说道:“老弟,这话怎么说?” 吕毅冷冷一笑,道:“老堡主已然仙逝,他无法再向老堡主身上施展阴谋,纵有再害别人之心,五位又有了提防,短时间内他还能从何处下手?” 三爷燕惕微微点头,默然不语。 吕毅却又是一声长叹,脸上骤起一丝轻微抽搐,万分歉疚,无限悲痛地,目光移注古啸天遗体,缓缓道:“说来说去,吕毅难辞其咎,错在一身,吕毅不该一时忍耐不住,微透口风,致使老堡主淬遭毒手,饮恨而殁。吕毅若不凭此无用之身,在有生之日,不惜任何牺牲,找出凶手,如何对得起老堡主在天之灵…… 他话声才落,四爷“美姿金龙”岳次云忽地说道:“昨天在座的只有我师兄妹五人,先生可是怀疑我师兄妹五人之中有那行凶之人在?” 吕毅神情微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姑娘是老堡主爱女,四位则是老堡主得意高足,师徒如父子,吕毅不敢有此念头。” 岳次云还想再说。 “四弟大胆!”宫寒冰挑眉瞪目,猛然暴喝:“吕先生我等大恩人,岂可如此放肆,还不赶快住口!” 长兄比师,威严摄人,此言无殊令谕,岳次云不敢不听,哪敢再说,垂首默然。 喝止了四爷岳次云,宫寒冰离座而起,长揖至地:“四弟出言无状,冒犯先生,宫寒冰谨代赔罪。” 他满面羞愧,一片诚恳。 吕毅怎好受此一礼?忙自站起还礼,道:“这不能怪四侠,是吕毅口不择言。” 宫寒冰余怒本息,剑眉一挑,道:“先生何出此语,纵然言语间有所误会,他也不应该对先生这般说话。” 这一来,吕毅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宫大侠再这么说,吕毅更将无地自容,只有告辞了。” 此言一出,宫寒冰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归座后,一直面色铁青、半晌未开口的二爷辛天风说了话。听话意,这位直性子的奇豪有点埋怨:“老弟,这些发现,你怎不早说?” 吕毅低下了头,随又抬起了头,道:“二侠,我是个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身入武林中闻名色变的‘古家堡’,在未明一切之前,我敢么?” 顿了顿话锋,又道:“也许,二侠会问我如今为什么又敢了那是因为老堡主的故世,激了我的义愤,我也深深引以为疚,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我很明白,这,对我有招祸之处,杀身之险,可是我不怕了,人生百年,谁无一死?为这件事而死,吕毅认为死得值得。” 此言感人,二爷、三爷义形于色,同声说首:“这老弟放心,我师兄妹但有三寸气在,绝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毫发。” 这话,同样地感人,吕毅暗暗点头,连忙致谢。 宫寒冰也郑重说道:“说得是,承蒙甘冒大险,相告实情。 已属‘古家堡’存殁俱感的大恩大德,我兄妹怎能再让先生为此受累?即起,宫寒冰要分派四家堂主全力护卫先生安全。 任何牺牲在所不惜。“吕毅再次的称谢,但却婉拒,理由是目前”古家堡“正值多事之秋,亟需人手,派出四家堂主,岂不影响了实力? 宫寒冰又诚恳道:“先生不必为此担心,四家堂主虽然皆一流高手,但对整个‘古家堡’来说,那形同九牛之去一毛,绝无丝毫影响。” 吕毅方待再事婉拒,_二爷辛天风已然搭上口道:“大师兄与老弟不必为此事争执了,反正老弟从今日起要长住在‘古家堡’,何必专派四家堂主?凡‘古家堡’的人,任何一个都有护卫之责。” 吕毅尚未表示同意,良久未开口的古兰,突然轻启植口,岔开话题,她神色出奇的平静,木然说道:“先生之意,是否指那行凶之人不外是‘古家堡’中人?” 吕毅略一沉吟,道:“虽不敢断言,但十之八九应该不错。” 古兰道:“古兰敢请教所以?” 显然,这位冰雪聪明的绝代红粉,在受了两重重大打击之后,灵智已经迟钝得大不如前。 吕毅心头刺痛,暗暗一叹,道:“姑娘当知‘古家堡’天下第一,外人难入。” 古兰微颔螓道,喃喃说道:“这么说来,果真是‘古家堡’中人了……” 目光凝注吕毅,道:“家父待人不薄,古兰想不出来……” 吕毅接口道:“姑娘,有些人生性凶残狠毒,往往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毫无人性、不择手段,不一定非因深仇大恨。” 古兰默然片刻,又道:“‘古家堡’人人都跟随家父多年,平日里都是这么……” 她话未说完,宫寒冰截口说道:“兰妹,愚兄一向认为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有的人外貌善良,心胸凶狠;有的外貌凶狠,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能单凭外貌推断善恶。” 古兰又自喃喃:“那么会是谁呢?” 宫寒冰挑眉道:“在未缉得真凶之前,‘古家堡’举堡上下人人难脱嫌疑。” 古兰摇摇螓首,道:“大师兄,我们绝不放过真凶,可也绝不能冤枉无辜。” 吕毅暗暗点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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