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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解英冈道:“脚长在咱们身上还怕高飞不了,咱们远走荒疆,谁能找得着!”史秀慧叹道:“他若正当妾临盆之日放咱们,你说能走得多远?他不放则已,放咱们他一定有人跟踪,而乘咱们行动不便,轻易得知咱们落脚之处,于是他要陷害的话,带来各大门派的英雄,教他们有目共观咱们的罪行。”

  解英冈怒道:“咱们夫妻生孩子算什么罪行!你已还俗,嫁我为妻,生孩子乃天经地义之事,既不是通奸,更无不名誉之外!”

  史秀慧道:“但天下谁不知我是尼姑,十尼之—……”

  解英冈道:“咱们可当天下英雄面前说明你为了嫁我已经还俗。”

  史秀慧忧叹道:“他们不会相信的!显然当放咱们前,哪恶女人一定要剃光我头发,妾头上戒疤在,又是光头,谁会相信我已经还俗了呢?又有谁知道咱们私下成亲了呢?”

  解英冈点头道:“你顾虑的很对,想来吴翩翩一定按照这路子施展毒计,然而咱们还是可以防备,当我一得自由将他们挑心门杀个人仰马翻,若能将吴翩翩也杀了,瞧他还有什么毒计可使!”

  史秀慧摇头道:“哪恶女人自知不敌,岂会让你有机会杀他?”

  解英冈道:“杀不了她,也能杀掉跟踪者,那时就是逃不走,至少也可藏在人们找不到的地方。”

  史秀慧深谋远虑道:“她若放你前,将你武功废了呢?”

  解英冈一想大有可能,颓然坐倒。

  史秀慧叹道:“姑奶奶废了她母亲,正可拿你来泄恨,你武功一去,如何再逃得了她门下弟子的跟踪?”

  解英冈突然站起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两手拿起铁镣,站稳马步,猛向后拉。

  他挣不断,欲图将那牢固石壁上的四根手脚铁镣连根拨出。

  累了一下午,铁镣根深不动,白费力气,瞧那样子只有将一人厚的石壁拨到。铁镣才能拨出。

  自史秀慧送进牢来,一日三餐倒也不缺,吴翩翩仿佛有心要教史秀慧生一个白胖胖的娃娃,三餐不但有香喷喷的白面,还有精美的菜肴佐餐,绝非先前解英冈一人在牢内时的粗藕食物可L匕。

  两人吃饱送来的晚餐,解英冈道:“总有一天我要将这石壁拨倒!”

  史秀慧见他拨了一下午都没能松动一丝,拨倒自然不信,只当他说的发愤话,希望却渺得很。

  翌日一大早醒来,解英冈依照惯例打坐一个时辰左右,今天却反常,打坐了一个上午,史秀慧不敢惊动,直到午餐送来,解英冈吃饱饭,一句也不说,又开始打坐。

  一连数日,解英冈除了吃中、晚两顿饭,打坐勤练内功不停,而且每隔数日换一种坐姿,换到后来,坐姿越来越怪,甚或不坐,怪里怪气地站着,或睡着,举凡站坐蹲睡,外有层出不穷的怪姿,换来换去。

  就这样快八个月了,解英冈都没有跟史秀慧说过一句话。

  八个月过去,史秀慧大腹便便,眼看临盆在即,解英冈竞是不闻不问,但他心知危机,因史秀慧即将临盆而越发迫近,于是勤练“三阳开泰”更急。

  原来他竟想在孩子出世之前练成“三阳开泰”而与原有的“玉雪功”融会一林,产生无与伦比的功力,破牢而出。

  以他纯厚的内功底子练成“三阳开泰”并不难,只那四十九日自疗莲花圣尼那一掌之伤,他已将“三阳开泰”练成十之八九,只要意之所致,一掌拍出,或明或阳,或柔或钢,或“玉雪功”或“三阳开泰”,但在一念之间。

  难在将两种在性质绝不相同的内功融会一体,达到水乳相交的地步,而到这地步一掌拍出便能阴阳不分,无分什么或柔或钢,或“玉雪功”或“三阳开泰”了。

  然而那种境界终是史大刀,楚长剑一生都未能办到,解英冈只以短短数月时间内何以克臻?是以解英冈用尽各种方法都未能将练成的“三阳开泰”与“玉雪功”融会一体。他眼看到下的时日曲指可数,内心之焦返有很不能一步登天之势。

  虽然他已知短日达到是荒诞不可能之事,但他仍不气馁,欲图努力到最后关头。是以他急切间,一日数变,或坐或蹲,或立或卧,不再每隔数日一换。

  须知他那每种修炼内功的姿势采自拳剑终歌四谱,皆是上乘修习内功的秘法,亏史大刀,楚长剑相比,要将“玉雪功”“三阳开泰”练的水乳交融,大有捷径可走,也就是说史大刀,楚长剑终其一生不可能,他却有可能之点。

  可能尽管可能。终嫌时间太短,固然他有捷径可走,没有十年八载,加上机缘,只想几月内达到,惟有企盼奇迹出现了。

  解英冈凭着一股傻劲。苦练不休,每天两顿饭的徐暇时间,减到只吃一顿了。史秀慧看的暗暗摇头,她己知解英冈在练一种内功绝学。心想内功之练成需有累年积月之功。欲速反不达,你这般苦练只怕弄不好走火入魔,她想劝解英冈不必再劳费心神,几次开口,解英冈毫不理会。

  吏秀慧没法劝阻,惟有暗中焦急不己。

  不幸的很,一天解英冈操之过急;果然走火入魔了。

  他这天用“太清祖师尊真形”坐姿,运气到四十九口时,只觉脐下四寸中极穴一麻;于是乎再难起立,自“中级”以下、整个麻痹了。

  经过三天换救无功,解英冈暗中吞泪,自忖这一生从此要同废人,他怕史秀慧忧烦没跟他说,心想这几日内她就得临盆,我得使她高高兴兴。安然分娩才是。

  他无法练功,却装着因史秀慧临盆在即,要照顾她,所以不练了,只是他每天坐着不动,只陪史秀慧谈笑,又算什么照顾呢?史秀慧起初尚不知情,几天下来却奇怪他不练功,为何老是坐着?有时自己叫痛。他怎么不到自己身旁来,只坐在原地好言安慰呢?这天晚上她装作睡着了,暗中注意解英冈的动作。

  只见他满脸痛苦的爬到石牢一角,解决了一天的排泄问题。

  原来解英冈怕史秀慧发觉自己下身不能动弹。竟将大小便忍住,而乘晚上史秀慧睡着时,偷偷解决。

  史秀慧暗中流泪不已。是感动也是伤心之泪!

  第二天她也装作不知,解英冈陪她谈笑时,她忍着捶心之痛,强打笑脸的回答着。

  这天下午,史秀慧阵痛不已,解英冈不知那是婴儿即将脱自母体的现象,空自为他爱妻焦烦万分。

  史秀慧跟解英冈一样,对这档子事一点不懂,只是断断续续的呻吟。

  那呻吟声听在解英冈耳中,恨不能代她分痛,可怜他两人一个心里痛,一个肚子痛都不知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

  直至瓜熟蒂落,婴儿哇哇堕地,解英冈才明白怎么回事,大叫:“生了,生了’……”。

  他几下大叫,倒惊动了外面守牢的桃心门弟子,她们已有预备,不一刻两名有经验的弟子匆匆赶进,忙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接生完毕,母子平安。

  奇怪得很,吴翩翩一直没有露面。孩子满月时,她遣门下弟子送进一桌丰盛的酒席,表示庆贺之意,似乎不打算陷害他们,而只将他们关在牢中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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