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看见阳光,老赵贪婪地抬起头,呼吸。 一辆带警报器的丰田大面包等在这里,车上的牌照已经摘下来,车窗前面放着一个“警备”红牌。司机不是陆院的,是雷中校的人,一看也是那种精明干练的,迷彩服上没戴军衔,腰部鼓囊囊的,也是揣着家伙。 “老赵,配合点。”雷中校说,“我不想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有人比你更看重我这颗脑袋。”老赵笑笑,“我的脑袋现在值钱了,不知道他们出多少钱买。”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会让他们得手的。”雷中校指指四周的学员,“这些都是你的晚辈,你的小师弟,你别让这帮小弟兄作难。” 老赵点点头:“我知道,你肯定研究透我了——走吧,我还是个汉子。陆院养了我四年,我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上车后,张雷坐在老赵旁边,刘晓飞坐在他后面。老赵把手放在腿上,雷中校坐在他隔着通道的座位上:“你们别小看这个老赵,你们还和尿泥的时候他就是陆院侦察系的高材生。他和我还曾经是一个单位的,执行过不少任务,是真开枪杀过人的主儿。对他尊重点,但是前提是他不找麻烦。开车。” 车无声驶出,通过陆院绿化很好的校园。 出后门以后,看见门口僻静的路上里面停着三辆挂着伪装网的吉普车。车牌也已经卸掉,每辆车边都站着一个抱着81-1自动步枪的战士。臂章已经卸掉,但是头上当年绝对少见的黑色贝雷帽、脸上的伪装油彩和脚上的黑色牛皮战斗靴显示着他们来自一支特殊的部队。 面包车停在这列车队后面,雷中校下车。 戴着黑色贝雷帽的陈勇少尉从车上下来,两人敬礼。 “报告首长,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特战一连一排全员到齐。请您接管!” 雷中校点点头,接过文件签字:“何大队还好吗?” “是。”陈勇说。 “你要不要上车去见见老赵。”雷中校说。 陈勇脸上表情不是很舒服,想了想,点头。 站在引导车边的林锐抱着自动步枪,枪托抵肩,眼神锐利。他现在是特战一连一排一班战士,角色是第一突击手,也是突击小组的组长。田大牛坐在司机位上,看着外面,身后是乌云和其余的战士。 “别紧张,走火了可不得了。”田大牛对车边的林锐说,“谁都有第一次执行任务,习惯了就好了。” 林锐点点头,食指从扳机位置松开了一点。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汗水还是从林锐额头渗出,流进嘴里涩涩的。 陈勇上车,走到老赵面前,敬礼:“老连长。” 老赵笑笑:“没法给你还礼了,没想到是你送我上路。” 陈勇严肃地:“职责所在。” 老赵点头:“你和老雷送我,我心里舒服点。走吧,路上我不会找麻烦。但是你们自己要注意,一路上情况可很复杂,他们应该是有能力得到我今天上路的情报的。” 陈勇点头:“路上如果有照顾不周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力满足你。” 老赵叹口气:“混到今天这步,我自己也不愿意看见。一步错步步错,我没什么可说的。替我问何志军好,走吧。” 陈勇掏出一包烟塞给老赵,看了他半天,转身下车。 “走!”陈勇下车以后高喊一声,吉普车开始发动。 林锐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的座位,持枪在胸,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田大牛踩下油门,车离开原地出发了。陈勇在第二辆吉普车上,面包车跟在他后面。再后面是另外一辆吉普车。 三辆车上都有电台,单兵都配备了对讲机。 张雷坐在老赵身边,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老赵抽着烟,也不说话。 雷中校也不说话,只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刘晓飞坐在老赵后面,手里握着微冲。上车前,雷中校专门交代过,如果出现意外,在合适时机,可以将老赵就地击毙。 刘晓飞问什么是合适时机? 雷中校还是那么淡淡一笑:“就是合适的时机,听我命令吧。” 车队拐出小路,开上大街,径直开向郊区的公路。 “一号车,注意前方路况。我在你后面20米,保持现在车速。”电台里面传出陈勇的呼叫。 “一号车收到。”电台兵回答。 林锐的眼睛始终没有放松过,右手一直抓着步枪。 车队在午间的海滨公路穿行,不时掠过身边的民车和骑着自行车的行人。 面包车内,雷中校一直在看着后视镜。后视镜有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一直远远跟着,他皱着眉头在思索。 张雷贴着老赵坐着,侧光在注意老赵。老赵只是在抽烟,许久他问:“老雷,看见什么了?” “你说呢?”雷中校回过头。 老赵笑笑:“保密教育,要长抓不懈!” “你会怎么处理?”雷中校问。 “断掉尾巴没什么用,往北京的方向就一个。”老赵说,“条条大路通北京,制造假情报打幌子,真实目标另奔他路。” “不愧是老侦察。”雷中校笑笑,“就按照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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