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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呃？等等，狐狸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乾清殿里低头默想的所有心思，竟都被他看在了眼里，清清楚楚，分分明明？这狐狸还真如云风所说，能看透人心不成？

　　不管了，继续我刚才的胡思乱想。想起我看过的《金枝欲孽》，我不禁有些替二林子担心。龙狐狸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就算他再爱你二林子，身为皇帝总不可能没有子嗣继位吧？谁让二林子你不能生孩子呢，唉，二林子，你以后要与多少后宫妃子为敌啊，那些后宫女子的明枪暗箭，料你武功再高强，估计也难以抵抗。再加上世俗的力量，若是你与狐狸的事被老百姓知道，你断定是会被人民群众的口水淹死的。二林子，你的前途堪忧啊。

　　想到这儿，我略带同情地看了狐狸一眼，又深深同情地看了二林子一眼，伸筷夹了一块大大的八宝鸭，放在二林子的碗里，嘴里温柔无比地道："清林，你多吃点！"

　　狐狸一脸的愕然，而二林子又是一脸的通红。

　　关于二皇子非龙家血脉的流言从京城的坊间传了开来。人一旦有了闲时，就有了八卦的兴趣，再加上这次是宫廷秘闻，对于老百姓来说，关于那个可望而不可即却又神圣万分的皇宫里的流言，不仅比一般的东家长西家短来得神秘有诱惑，而且竟又多了分庄严与隆重。所以尽管心怀恐惧，并不敢明着讨论，但私底下，流言却以一传十、十传百的态势蔓延了开来。不消几天，京城百姓已尽知此事。

　　我有时在想，如果二皇子是货真价实的龙家子孙，那么我这样的主意，多少有些伤阴德。但一想到若暗杀龙狐狸的背后之人真是二皇子，那么我所做的又都不算什么了。毕竟这个流言，不至于让二皇子丢了性命。

　　与此同时，我又帮龙狐狸出了几个主意，好让他深得民心。比如龙曜国内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皆由国家抚养，每位老人每年五两银钱，分年前年中两次由各级地方政府送到老人手中。我在顾文修那里大致了解到龙曜国的户籍资料，落后的生活条件加上落后的医疗条件，能活到七十岁的老人少之又少，国库为此支出的银两虽少，但得到的民众反响却出奇的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龙狐狸的形象顿时变得孝仁圣明起来。再比如三代单传的子嗣可以免服兵役，咳咳，在这个国家，要想三代单传更不容易，但因维护了这极少数的利益，却为龙狐狸赢得了爱民的美誉。

　　每回发黄榜告知朝廷的改革政策，龙狐狸总要求在黄榜中提到此举是当朝宰相浅醉公子提议并说服圣上的，就像上次科举事件。我还是不明白为啥狐狸每次发黄榜都要拉上我，但无疑我在民间的形象越发贤明高大起来，一时间百姓提到圣上与贤相，莫不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文人雅士的求见更是络绎不绝，我自是让张德一一拦在云府门外。据说很多人都感叹：若能得浅醉公子一见，此生无憾矣！

　　同时我又在朝堂上建议，整个龙曜国的茶、盐、粮、银及与邻国之间的商贸皆由朝廷出面买断。所谓的买断与垄断颇为相似，上述商品，将由国家统一定价，若有商号想代理销售，必须向朝廷的特设机构进货，以朝廷规定的价格销售，若发现商号有私自进货或私抬售价的行为，将严惩不贷。此举不仅可以保证基本的物价稳定，更能为国库带来充足的银两。

　　此建议不仅龙狐狸当场赞成，连顾文修那老儿竟也连声称赞。经过四个月的相处，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顾文修对我态度的变化，以及他对龙曜国的忠诚。顾文修对我的日益恭敬所带来的效果，是我刚开始没料到的，文官一方除了姓韩的那些人之外，其余的人对我都是恭敬信服的。再加上龙狐狸对我的建议一味说好，穆清林的满口称赞，一时间整个朝堂上，凡有大小事务，皆以我之言为准，韩玄祺眼见大势所趋，也不敢明着对我有所抵触。我在龙曜国越来越有风生水起之感。

　　将垄断事务暂交给顾文修施行，加上我掌管的治粟内史及国库，韩玄祺手中的实权其实只剩刑狱与土地、山河、水利、土木工程了。

　　于是我又替龙狐狸出了个主意，让他将闲置的国有土地的使用权以出租的方式租给寻常百姓做农耕，想承租的百姓将与朝廷签一份为期三年的契约，除每年需缴纳的固定租金外，还需向朝廷上缴一定数量的户粮。三年之后如果愿意，承租者有优先续签契约权。这是双赢的大好事，朝廷每年收益有保障，荒地由于年租金的低廉又得到了适时的开垦，若是三年之后成了好的农耕田，还可提高租金。于民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好事，租来的地，除上缴租金和户粮外，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这样谁的积极性不高？谁不把那些秧苗当成心肝宝贝似的疼？施肥杀虫，通水光照，每亩地的收成自会提高不少。

　　龙狐狸听后又是微笑着点头同意，发出的黄榜中又将我浅醉公子的大名写了上去。我巨晕，狐狸你一不动脑，二不出力，净想着把我的名字写在黄榜上，你到底想干吗啊？

　　"大哥，我最近又是帮你圈银子，又是帮你得民心的，你打算怎么感激我一下啊？"我狠狠地咬着嘴里的大虾，含混不清地道，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哦？三弟想要什么？"龙狐狸假装亲切地看着我。

　　"你又要讨赏？"二林子又露出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连带得声音也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咬牙切齿道："二林子，大哥赏我东西你又不会少块肉，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你就变得叽叽歪歪愤愤不平了？"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马上一脸贼兮兮地凑近他，"二林子，难道你还在生气我上次闯进乾清殿坏了你和大哥的好事？"

　　二林子的脸立马红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二林子了，每次只要一说起他和龙狐狸的事，这小子一定脸红，哇哈哈哈，太好玩了。

　　"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二林子一副想掐我又不敢的样子。

　　"二林子你放心啦，我知道你和大哥情深义重，作为兄弟我绝不会做第三者的，再说，我也没那断袖之癖。"

　　话才说了一半，二林子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我，大声道："谁说我喜欢大哥了？你有没有脑子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二林子这般生气地向我吼，我有些愕然，又有些莫明其妙："二哥，你这么激动干吗？我说过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们的，我们仍会是好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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